意志力拼命的死撑着力气。
但源源不断的泥浆像是没有尽头般一股脑的狂泻,我臂力本就不如小哥强大,再加之泥堆的负重,手掌逐渐无力的往下垂落两分。
时间度秒如年的走着,泥土疯狂的重刷着背脊,我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淤泥庞大的冲力,指节一软,在臂膀即将脱力的前一秒,身前死命顶着的压力突然一松,石壳破裂,我们连着碎石被硬生生挤进山体里面。
我这才惊觉,岩石内部竟然是中空的!
七荤八素中被推着前进,泥沙将我俩裹成个面团,轱辘轱辘打着圆圈一直向前滚去。
天旋地转间,我已经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的随着泥流上下翻腾,像条放弃梦想的死鱼一样任命运揉搓。
在啃到不晓得第几口泥后,泥流的走势渐次平缓,地面一点点将身下的拖力化尽,石子并着泥沙如退潮的海浪般慢慢平息下来。
稍一缓神,我飞快的撑住地面俯起身子就开始咳嗽,直咳到胸腔抽痛才将淤泥咳个干净,再侧头倒出耳里堵塞的泥土。
一系列动作在两分钟内做完,环顾一圈,没见到刘丧踪影,我掰跟荧光棒颤颤巍巍的爬去泥堆跟前,连刨五六个坑将刘丧刨出来,拖着他步履蹒跚往前走半米,探过鼻息确认没死就扔到一旁。
紧绷的神经骤松,我一下瘫倒在地,眼神放空的盯着洞顶,胃里虽然翻江倒海,但是心中再无一丝活动的欲望,我只想进入劫后余生的贤者时间里,然后无止境的沉沦。
刘丧瘫如死尸片刻,随即慢慢悠悠的爬起来走回去两步,蹲下身挖个坑。
“呕——”
我连同情的目光都懒得投注,摸摸装备带,没有水壶,挥挥手说一句记得埋好,就躺着继续望着头顶发呆。
实话实说,我其实压根不担心小哥他们仨的现状,毕竟连我和刘丧这种混子都能活下来,我相信这哥仨的狗命实力。
刘丧吐个半天总算完事,他心酸的半爬半挪回到我身边,同样往旁边一躺
“吴小姐,大恩不言谢。”
“别,你还是谢谢我吧,我现在有点心塞,想听几句彩虹屁开心一下。”
“我不太会吹彩虹屁。”
“……”
气氛尬住数秒,刘丧只好强行没话找话道:“吴小姐,看你身手挺不错的,能冒昧问句你今年几岁吗?”
“十八。”我轻描淡写的扒瞎。
刘丧闻言没表现出丝毫的惊讶,只颇为鄙夷的摇摇头,又自言自语道:“吴邪真不是人,十八岁的妹妹也带来下墓。”
我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只听他继续问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年龄这么小,我觉得总叫你吴小姐有点奇怪。”
“天使。”
“你在逗我吗???”
“我没逗你,爱信不信,我哥有个外号叫天真,我叫天使不是很正常。”
刘丧无语凝噎半晌,似乎在思考我话语的可信度,接着我就真的听见他叫我天使。
我心说这家伙是傻的,说啥瞎话他都信,早知道就诓他叫我爸爸好了。
说是不想动弹,象征性的躺五六分钟,我还是倔强的爬起身,
清点一遍物资,然而除了几根荧光棒和燃烧棒,我们一无所有,更日了狗的是,回头一瞥,来路已被淤泥堵的水泄不通。
抠抠搜搜的捡起荧光棒,走去查看四周的环境,很快我就看清楚,我们所处的地界,竟是条狭窄的石筑墓道。
墙壁上绘制着大幅的壁画,线条简单,跟杨大广祖坟里的壁画风格截然不同,明显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朝代,因年代久远,画面氧化的厉害。
将荧光棒凑近去看,眼睛能捕捉到的色彩,只有浅浅的一层红色,其余都褪成斑驳的暗灰,从大致形状上辨认,画的图案应该是许多眼睛,微微睁眼,在狭长的眼缝里,能看到瞳孔的轮廓。
刘丧揉着红肿的脑门也凑过来,两人并排站着端详墓道的各色图样,他看了一会,警惕的皱眉道:“天使,这壁画不对劲。”
这称呼听上去违和感爆棚,但刚耍完他的我不想光速打脸,只得硬着头皮问他怎么了。
刘丧就道方才他吐完后有顺便瞄一眼墙画,那时上面的图样跟如今不一样,眼睛是完全闭上的,并且颜色也都是深灰色。
不安的预感遽然上涌,我低头一看手里的荧光棒,又摸摸自己的鼻子。
数十种想法在心头划过。
我决定先从最简单的下手。
甩手将荧光棒扔进泥里,再拍上几捧湿泥埋严实,墓道内登时漆黑一片,刘丧连忙问我咋了,我轻轻出声让他别说话。
静静等待两分钟,我抽出荧光棒飞速一闪墙面,见画上眼睛没有睁大,我再度将荧光棒塞回泥团当中。
水落石出,是光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