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她刚刚说的一样。”
陆淮之的语气非常平静。
确实,刚刚发生的事情就是沈以宁手一抖,泼了陆淮之一身的热水,茶盏碎在地上。
但那一瞬间暧昧流淌的空气,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这时,医官气喘吁吁地冲进来。他一进来,发现多了两个女眷,小眼睛机警地眨了眨。
“陆大人,小人路上耽搁了,”医官道,“这碗汤药还请大人先服下,有活血驱寒之效。”
陆淮之依言将汤药喝下。他仰起头时,露出清晰分明的下颌线。
“受伤的地方我已经自己包扎好了。”陆淮之淡淡道,似乎并没有问罪医官为何来得这么迟的意思。
医官看着陆淮之的手腕处:“大人的包扎方式,倒和军中的没有二致。”
“是么。”陆淮之顺着医官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只能用到一只手,因此包扎的潦草,只是将摔伤的地方缠绕起来,然后打结系紧,好处是速度极快,不会耽误其他事情。
他前世在冀州作战多年,这样的动作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肢体记忆之中。他没法解释现在的自己是怎么学会的,也懒得解释。
他似乎又恢复了往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
医官诊脉后对陆淮之道:“没有大碍了,陆大人只需静养即可。”
“好吧,”华清和眯起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既然陆指挥能动了,要不要出去逛逛?东山脚下有一棵祈年树,听说许愿最是灵验,不如就一起瞧瞧去。”
沈以宁点点头。那棵祈年树她听说过,在卫家马球场未建之前,周边的人都将其视作神树。
“什么事情,这里这样热闹?”只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来人是傅行舟。他笑意盈盈,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给他整张脸增色不少。
“唷,这不是傅二哥哥么,”华清和把沈以宁往前一推,笑道,“我们正商量着要去祈年树那里许愿。”
“傅二哥哥来的可真不巧,你入了京,过几日,阿宁却要去冀州了。”
“你们既然都去,那本宫也要去。”昭阳公主慢吞吞地从傅行舟身后走了出来。
“你也要去?”昭阳公主眯起眼睛看着陆淮之。傅行舟立刻用警告的语气说道:“公主。”
昭阳公主冷哼了一声,声音低了些,但依然是清晰到每个人都能听得见:“真没用。”
“傅二哥哥,皇后娘娘赏你的碧眼孔雀簪子,可否拿出来让阿宁也看看?”
傅行舟笑了笑:“那发簪我已经收起来了。刚刚公主吵着跟我要,但那毕竟是娘娘赏赐的东西,自然是只能好好地放起来了。若是三妹妹喜欢,我过些日子单独给三妹妹送一件别的式样。”
这便是不给的意思了。
沈以宁的神色暗了暗。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出了门,众人向东山方向走去。卫临殊还在马球场上,因此并没有过来。
华清和拖拖拉拉走在后面,沈以宁知道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脚步也慢了下来。
“先前在球场外,你要跟我说些什么来着?”华清和小声道。
沈以宁犹豫了一下,她要说什么呢?难道要跟她说,自己因为一个反复出现的梦境而有了拒绝婚事的打算?
她最终还是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华清和,只是挑选了一些简单地告诉了华清和。她的那些梦境太过曲折离奇,她也不想让华清和为自己担心。
“你去冀州务必要万分小心,”华清和听完后,担忧地说,“京城中的事情不用担心,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沈以宁点点头。华清和既然这么跟她说,那她自然是再放心不过了。
“对了,”沈以宁这时候才想起来,华清和的外祖父也在沙场征战多年,在军中耕耘多年,威名赫赫,“你知不知道,冀州有一个名叫李韩的将军?”
“李韩?”华清和脸色一变,她拉了拉沈以宁的袖子,见前面走着的昭阳公主等人都在继续往前走,才小声对沈以宁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人了?”
“十年前的离阳之变,也许跟这个人有关。”沈以宁坦诚地告诉华清和。
“你还没有放弃查当年离阳的事情?”华清和瞪大眼睛,“当年的档案全都没了,知道这事情的也不剩几个了。”
沈以宁当然知道,庄胜英文贪污军饷导致离阳大败的事情已经盖棺定论,起码在本朝是不可能翻案了。
除非她能拿出新的证据。她不能让舅舅作为离阳之变的罪人被记入史书,百年千年之后依然蒙受不白之冤。
“李韩这个人我确实知道一些,”华清和单刀直入地说,“他在进入你舅舅麾下前,曾经被我外祖父提拔过。”
华清和的外祖父是西北的一员悍将,人称“万人敌”,一次因病回京修养,朝廷派卫平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