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长长的走廊,半透明的纱帘被风吹起,迷迷蒙蒙,看不清眼前的路。
烛光在纱帘之间若隐若现。烛台是纯金制成,烛火在风中摇曳。
脚底冰凉,沈以宁轻轻“嘶”了一声。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正赤着足,走在白色的石头地面上。她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想,这是什么地方?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继续往前走,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沈以宁撩开最后一道纱帘,终于走进了一间屋子。这屋子无比明亮,四周都是燃烧着的烛火,头顶悬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她眼前是一张长条的木桌,桌上散落着书页和奏折。
“哐——”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沈以宁慌忙回头看,冲天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眼里。有人推翻了烛台。那些薄薄的纱帘就是最好的助燃物,整个屋子都燃烧了起来。
好热。沈以宁剧烈地咳嗽起来。吸进鼻子里的都是浓烟,她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将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窗子,没有利器,没有毯子,没有水,什么都没有。
重重纱帘之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热浪将那个身影的轮廓冲的模模糊糊。
求生的本能控制住了她的思维。沈以宁朝着那个身影,绝望地大喊道:“救救我……”
火势越来越大了。屋内的横梁摇摇欲坠,木料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此刻在沈以宁耳边被无限放大。
有一个地方还没有火,也许可以从那里冲出去。
“啪——”横梁重重地砸了下来,断成了两截。
沈以宁痛苦地用手扶住自己的胸口:“救……救命……”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那人似乎只是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这时,那人抬起了手,将一个东西扔进了火场。沈以宁艰难地将手伸过去,火焰灼烧了她的手指。她一定要拿到,她这次一定要知道那人扔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支金簪,簪头是一只碧眼孔雀。
火焰转瞬间就吞噬了沈以宁眼前的世界。
“姑娘!姑娘!”绘书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沈以宁猛地起身,她果真又做了那个梦。
绘书担忧地说:“姑娘,你这最近常常是这样,明明今日已经加了碳火了。”
沈以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右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被子,她这一天过得实在跌宕起伏。借着月光,她睁大眼睛,反反复复地端详自己的左手,确认那只手还是完好的。
“我看到了,”沈以宁喃喃地说,“那是一只碧眼孔雀。”
*
此时此刻,皇城仙居殿里正是另外一番景象。
宋氏跪在地上,身子不住地发抖。空荡荡的殿内,只听得到上位者的长指甲叩在桌子上发出的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指甲上染着凤仙花,金粉点缀其间,看起来格外华丽。
“这么晚来看我,那就把最近的事情都说说吧。”
卫皇后靠在椅背上,神色慵懒。她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容颜雍容中又带着娇美,满头珠翠,尤其是鬓间一只碧眼孔雀,光彩夺目,只是她的发根处已经有了些许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白色。
宋氏结结巴巴地说:“娘娘……我……我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
卫皇后没有说话,她叩桌子的敲击声回荡在殿内。不怒自威。
宋氏舔了舔下唇,说道:“娘娘信任我,让我去……去派人刺杀长信侯世子傅远峥。”她说到“刺杀”两个字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我便找了娘家人,我是苦出身,娘家找的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钱什么都敢干的。他们提前到了京郊驿站,在世子的饮食中下了迷药,用一把快刀杀了世子傅远峥,又解决了随行的人。”
“之后,他们扒了世子的衣服,准备回来复命领赏钱。”
“谁知道……谁知道玄甲兵查的太快,原先接头的地方被封了,只那两个领头的匆匆忙忙逃进了东山里。然后,就查到了青龙寺,那两个杀了世子的人现在已经在廷尉那里了。”
卫皇后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那你们家的三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卫临殊把事情都告诉他姑姑了。
宋氏意识到这一点后,抬起头,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三姑娘……我……我本来是设了个局,想要用青龙寺香火钱的事情拿她一把,在主君回来之前,把管家权夺回来。谁知道玄甲兵那么快就查到人,那两个人跑哪里不好,往东山里跑。玄甲兵又那么快就查到东山上去,我又刚好就在那一天让她去了青龙寺……”
“那慧静师父是我前一天就留在府上,我估摸着三姑娘反正要去青龙寺,除了她自己的贴身侍女,我又故意不给她带人,那等她回来以后,话还不是随便说。我当时只想着第二日直接给三姑娘一个措手不及,谁知道那两个人居然就把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