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我在说谎了?”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固,宋氏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让慧静师父出来了。”
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穿着黄色袈裟的小和尚。沈以宁一见到黄色袈裟,马上向后退了一步。白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慧静师父看看,今日看到的,可是她吗?”
慧静看了沈以宁一眼,继而双手合十,慢慢地说:“正是。”慧静继而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道:“这是香火册子,上面只记载了七百两。若是府上确实是出了八百两,那必然是在哪个环节少了一百两。”
沈玉容柔声道:“慧静师父就是青龙寺管账的,妹妹应该不会不认识吧?他刚刚与母亲说,今天早上见到的来青龙寺的就是妹妹,妹妹还在库房前盘桓许久,是也不是?”
“这钱自从妹妹查验过后,就封了箱子,不到青龙寺是不会打开的。进了青龙寺,那便到了慧静师父手上。打开后,里面只有七百两,那不就是最后一个碰着钱的人有问题吗?”
“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连为爹爹祈福的香火钱都敢贪啊。”
沈以宁却没有理会沈玉容,反而看向宋氏:“难怪母亲今日一定要我去青龙寺,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啊。母亲这次将祈福一事放手交予我,原来是要故意栽赃我。今日又不给我派其他人手,只让绘书与我同去,就是为了要让我没有人证可以自证。”
“既然如此,那么每一个接触过钱箱的人都应该检查。点翠既然见到我徘徊,那必然在我离开后还在附近;慧静师父是青龙寺管账的,那这账目也要好好核对;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这中途接触过钱箱,母亲直接问我,这指向过于明确了吧?”
沈以宁的话逻辑清晰,语调平稳,丝毫不见慌乱。话音刚落,正堂中一片沉默。
宋氏抚摸狸花猫的手停住了,她冷哼一声:“跪下。”
沈以宁一动不动,只是扬起眉毛,冷冷地看着宋氏。她不跪。
宋氏刚要发话,门外响起一个小厮的声音:
“夫人,陆淮之在外面求见。”
“陆淮之?今天路上见着的那个,陆昭仪的弟弟吗?”
“正是。”
“他一个人?”
“是。”
“那便跟他说,今日天色已晚,请他明日再来。”
那小厮拔腿刚要走,却又被宋氏叫住:“他用哪里的牌子来的,廷尉还是延英殿?”
小厮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延英殿。”
宋氏道:“让他进来吧。”她看了一眼沈以宁,继续说:“我还以为是因为咱们家里审案子,连廷尉都惊动了。”屋里却没有人笑。
很快,陆淮之便进来了。他已经褪去了白天的黑甲,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常服。衣服上没有其他装饰,只配了一条玉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简单的服装更衬得他身材颀长,面如冠玉。
陆淮之没进门时,沈玉容还是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样子。等他一进门,沈玉容立刻坐直了身子,头低垂,眼睛却往上翻,偷偷看着陆淮之,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刚走进来的少年身上,陆淮之却唯独看了沈以宁一眼。沈以宁昂着头,依然站的笔直。
“陆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在下乃是延英殿侍卫,来请夫人看个东西。”
“哦?”宋氏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
陆淮之手中赫然是那个绣着“沈”字的紫色香包。
宋氏只是看了一眼,接着又垂下头去,慢慢抚摸那只狸花猫,不以为然地说:“确实是府上的东西,怎么?”
陆淮之继续道:“我在来时问了府上的几个小厮和侍女,他们说这香包,看着倒像是夫人的。”
沈以宁看向陆淮之。她想起了几个时辰前,陆淮之口中的紫色木槿。也许他根本没有问到什么小厮侍女,只不过是想诈宋氏。
从七步断肠丸开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宋氏抚摸猫的手慢慢停下,却没有抬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这香包,确实是我之前用的那个。瞒你也无用,府上只有我用这个颜色。”
“这香包是在下在青龙寺发现的。”
宋氏脸色发白。
陆淮之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了慧静师父:“敢问师父来自何处?”
慧静师父道:“贫僧来自青龙寺,今日刚刚下山。”
宋氏刚要说话,陆淮之却提高了声音,朗声道:“师父说今日刚刚下山,那下山所为何事?”
慧静师父不紧不慢地说:“沈家的香火钱数目不对,贫僧今早看到沈姑娘徘徊于库房前,形迹可疑,特地来做个见证。”
陆淮之冷笑道:“昨日青龙寺的和尚已经被杀了个精光,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