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父亲以及那些前来帮助贝丽芙度过觉醒难关的向导寻求帮助,告诉他们这个庄园中还隐藏着一个在孤寂和精神噪音中绝望挣扎的人。
可每次开口之前,她都神使鬼差地停下脚步,随后在楼道中负责守卫的哨兵们警惕好奇的注视下艰难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用被子紧紧包裹住全身,试图用这种蠢笨的办法将精神噪音隔离在外之余给自己增添些微的安全感。
那段时间整个卡瑟斯庄园都因为贝丽芙的觉醒而忙碌不已,新生的向导需要哨兵的保护,所以帕特里克身为父亲要辅助白塔的向导们给贝丽芙提供精神抚慰,使她从害怕和孤单的漩涡中脱离出来,向导们会和帕特里克一起建立临时的屏障,帮助她隔绝外界的精神噪音,并引导她慢慢建立自己的精神屏障。
这个过程得一直维持到她能成功建立起微弱的屏障并维持至少六个小时才结束,她们才能放心让她出门,乘坐特制的隔绝向导精神力的马车和列车抵达白塔,并在白塔中继续学习和练习建立更坚固持久的屏障,直到能长时间保持。
哨所和哨兵学院,以及白塔和向导学院中的建筑材料都是特制的,能削弱声音保护哨兵们过于出众的听力,会隔离抵消掉一部分精神噪音,保护身处其中的向导们,而向导们与生俱来的精神孤寂和不安会在遇到之间的哨兵后得到解决,哨兵给予向导安全和保护,向导则会帮助哨兵建立精神堤坝,调控他们的五感和清除他们精神图景中因为接受过多的冗余信息和与蒙斯特战斗而产生的精神黑斑,在保留他们原本的能力的前提下让他们免受折磨。
在贝丽芙觉醒的那二十几天里,帕特里克忙,艾德文娜也忙。
她要处理卡瑟斯庄园内大大小小的事物,要接待前来贺喜的朋友和其他贵族,要举办各种宴会,还要帮帕特里克处理一部分鲁纳比格地区的工作,忙到不可开交的她根本无暇顾及儿女,只让安娜塔西亚照顾双胞胎弟弟妹妹,丝毫没有发现安娜的异常。
安娜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只能每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躯壳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地陪达莉娜和理查德玩耍,后面还是敏感细心的理查德注意到姐姐的表现与往日不同,看着安娜苍白的脸以为她生病了,还拉着一脸懵懂的达莉娜嚷嚷着请家庭医生霍克先生来瞧瞧,安娜制止了他们,说她只是有点累,并不是生病来糊弄过去,后面他们两个就让安娜好好在卧室里面休息,他们会乖乖的看书和在庄园里玩耍,让安娜喘了口气。
后面安娜自己慢慢建立了精神屏障,精神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可孤寂和落寞仍如附骨之疽牢牢根治在她心里。
所以,刚刚在楼下,精神触须和那个哨兵接触的那几秒,是她自十三岁觉醒以来,灵魂最轻松的时刻。
仿佛卸下了沉重的铠甲,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放松地躺在温暖柔软的床铺中,全身的细胞都透着愉悦。
但从欢欣快乐中回过神后,安娜塔西亚脑海中立刻想到了贝丽芙、达莉娜以及伊迪丝和此前她见过的无数觉醒后被送去白塔或者向导学院的男生女生,一股浓烈的恐惧油然而生。
“逃!逃出去!不要呆在这里……”
“快逃!”
“*的,等这次再抓到她我非把她退打断不可!”
“这可不行,老张,你说过等她十四岁了就卖给我家的……”
耳畔仿佛又传来前世母亲的呐喊,以及在冬夜的深山中穿行时,打着手电筒和火把前来寻找她的父亲和村里人的声音。
安娜死死抓住栏杆,恐惧让她差点瘫软在地上。
她害怕失去现有的虽不算完全自由但仍称得上舒适自在的生活,她害怕和一个未知的全然陌生的男人仓促地结为夫妻,从此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庭琐事,身心都不受控地与他绑定在一起,她更害怕陷入前世那种境地,在认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后,没过多久又被人强行锁在牢笼中。
与达莉娜和伊迪丝一样,她渴望保持现有的状态,渴望,稳定与自由。
让我保持现在的生活吧,这样就很好了……
可如今,这种无法言说只能深植于心的奢望和祈求被那个在远处矗立的哨兵打破了,她身上埋藏最深的两个秘密之一被第三个人知道了,而这个人甚至都没有和她正式见过面,仅仅是打过照面,下午的匆匆一瞥无法让她对这个哨兵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了解,她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
她只能无力地坐着,和那个掌握她命运的哨兵遥遥对峙,等待他的宣判。
她等来了一缕精神触须。
它是那样的微弱和小心翼翼,仿若害怕吓到什么似的,缓慢轻柔地抚上安娜因害怕而绷紧的精神触须团,源源不断地给予她安抚和慰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个哨兵没有通知第二个人,她所害怕的,下一刻白塔那些专职寻觅隐藏向导的人就出现在莫斯里庄园,然后将她从房间里揪出来,冲她骄傲地宣告她的自由从此离她远去的场景并没有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