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盛初对着缓缓关闭的千里传声独自莫名其妙时,门口突然传来“砰”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果不其然,她的房门再次被人一脚踹开。
双成凌乱的绾成高髻的头发上横七竖八插满了野草,黑衣沾灰,面纱半斜。
她旁边,陆阑风的一身行头更是气派,几乎是个渔夫,身穿短打,头戴草帽。就差那打鱼的渔网和盛鱼的兜子,便可下河捕捞。
他们虽然衣着奇怪了些,但却伪装得极好。
房门大开,风灌进来不少。盛初抱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膝盖,见那两人没有要发话的意思,于是轻咳一声:“二位深夜踹门而入,想必是有紧急情况要通知我?”
“抱歉,我怕你睡了敲门不开,所以就直接踹了。”双成甩着头上和身上的杂草,嫌弃地跺了几脚,“我们打算去朝歌找叶霜浅和谢疏。”
大家同为历练弟子,是该汇合了。
盛初摸摸下巴,在心里思考朝歌之旅的可行性。兰陵到朝歌将近千里,若要坐马车前往,一天一夜足矣。
与此同时。
朝歌,摘星台边。
“你不必送我这个。”面对递到她跟前的锦盒,叶霜浅很清楚里面是一块羊脂玉佩,刻了霜叶。她甚至记得它是如何的色泽莹白,如何的晶莹剔透。
这块玉佩,是谢氏一族的传家宝。
“叶谢两姓联姻在即,这玉佩,自然该给你。”谢疏平静地道,“你不想要,我不会再给别人。何时等你想要了,就来取。”
他没有勉强,收回了手。
叶霜浅沉默不语。
她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意?可她与生俱来的特殊体质,决定了她永远不能和他偕老。
“师弟。”她唤他。
“嗯?”
“人已经锁好了么?”
“万事俱备。”谢疏忽然看向他的斜前方,从那里向上望去,便是时不时有寒鸦飞过的高远的夜空。
“从前她不曾害过我等,就让被害者来朝歌,亲自处置她这个罪魁祸首。”
叶霜浅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望着天空。她的心平静了许多,觉得这一切如同月亮藏在云层中的夜晚,让人看不到前路。但他们都躲不过因果轮回,很快,闹剧就要落幕了。
此时,天然楼的六人按照各自的计划,分头前往朝歌。
双成和陆阑风通知柳暮雪去朝歌的计划后,柳暮雪不想多等,于是决定立刻出发。
柳暮雪不会驾驶凡间的马车,便选择了瞬移。她本以为自己是所有人之中到得最快的,谁知当她从瞬移阵法里走出来时,发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来了?这么早。”柳暮雪站定,惊奇地打量了盛初一圈,见她气定神闲,不像是匆忙赶完路的样子,问道,“你和沈玄征一起来的?什么时候?”
“夜里就到了。”盛初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忍不住想笑,压低声音道,“我本想叫上双成,去敲了她的门,可她说了一堆醉话,所以我只好拉上沈师兄先来了。”
她又想起昨夜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经此一事我发现,踹门是正确且合理的决定。”
一旁,说醉话而不自知的双成摸着脑袋:“有么?我不记得了。”
——原来昨夜柳暮雪走后,盛初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决定效仿。出于夜晚独行不太安全想找个同伴的心理,她先后敲了沈玄征和双成的房门,却只敲开了一扇。
彼时,沈玄征正在灯下研究着阵法。听到门外有人唤他“沈师兄”,收了符纸开门,见盛初站在门外。她和他说明了来意,他欣然答应与她同行。
盛初想,第一个同伴都顺利找到了,难道第二个还不简单?谁知她刚敲了敲门,就听屋内人迷迷糊糊道:
“…不就是去朝歌么…谁也别想到得比我早,我谁也不跟…我要睡觉。”
盛初无话可说,自然是放任她继续睡,自己跑路为上。
坐马车需要一天一夜,与瞬移相比,就太慢了。更何况,他们的马车早已被齐公子驾走,想坐车也坐不了。
“…哦。”双成听完内情,不禁也笑道,“随便它,晚到就晚到罢。”
忽然有一人道:
“恕我多嘴,前辈此番到得的确不算早。”
谢疏摇着他新得的折扇走来,笑道:“走吧,叶师姐和我早已安顿好了,只等你们过来。”
他在前方开路,走得不疾不徐。“叶师姐与弟子在朝歌历练这几日,别的不敢说,抓人这一项还算有些心得。届时,还须请双成姑娘做个见证,替我二人在掌门跟前表个功。”
双成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谢疏可谓修真派消息渠道最灵通的弟子,何以连双成和宋韵的过节都不知?
“掌门?”半晌,双成冷笑道,“你们的功,我会记着。掌门那里有劳你自己去说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