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宋韵的生辰,为此程愿凌晨便起了床,安排栖梧宫的仙使们张罗宴席。
吩咐好一切之后,她去前厅排好门主们的座次,又亲自来到厨房料理饭菜茶酒的事宜。
她推门进屋,见盛初在里面。
自从被宋韵收为弟子后,盛初的居所也搬到了栖梧宫,与程愿同住弟子居。
盛初昨晚和叶霜浅回了学宫安歇,因此酒也放在学宫,清早便来瀛洲送酒。见程愿进来,笑道:“师姐来了?我是来送酒的。”
程愿道:“我来看看他们的菜做得如何。”
“师姐放心,菜已经都好了。”盛初道,“不知门主们可都来了?掌门可起身了?”
听她提及“门主们”,程愿神色一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难为师妹思虑周全,我去看看便是。”说罢,转身出去了。
她似乎总是把自己摆在侍从的位置上,对待各门主的态度温和谦恭,从无违逆。
盛初叫住她:“师姐等等,我和你同去。”她摆好酒壶,紧赶两步跟上了程愿。
程愿回头,神色变得轻松了些:“我今日起得早,就是为了提前布置好宴席。掌门大人应当已在练剑,我去侍候左右,师妹替我去厅上可好?”
盛初看出她不想和门主们打照面,也不说穿,应下此事。接受到程愿感激的眼神,她回以微笑。
程愿去了宋韵的内殿,盛初独自来到前厅,孟璟已经等在门口。他怀里抱着个大如斗的酒壶,一扬下巴,冲她点了点头:“你来了?你师尊怎么还不来,我都饿了。”
青年男子的容貌生得极好,尽管举止随性,仍然气质出尘,酒香满身。
孟锦站在兄长身后,见到盛初,微微对她一笑。
盛初正要开口,却听宋韵笑道:“是我来迟,自罚三杯。”
孟璟道:“你可算来了,做寿竟也这样声势浩大,还要三催四请才来。”他语气不满,“我和阿锦辛苦酿的酒,本想特地赠你尝尝,哪知等了那么久,手实在是酸痛。”
孟锦小声道:“方才我要替他拿,还非要逞强,现在又说累……”一语未了,孟璟赶忙止住她的话题:“好了好了,别说了,你知道还不够,还要说出去。”
经这兄妹二人打闹一番,众人都笑了。宋韵道:“好了,快入席罢。”
程愿安排好每位门主的座位,随即拉着盛初站到宋韵身后。
盛初不解:“师姐,我们不吃?”
程愿垂眸:“师姐自会带你去用膳,但这等场合,我们不该参与。”
“虽然各位门主平日与我们关系甚好,如同挚友,但我不想掺和到他们之中。”程愿道,“做好自己即可。”
程愿不想和门主们同席,但又是哪位门主与她有过过节,使她如此拘谨?
众人到齐后,盛初注意到双成也来了。她看起来兴致不高,甚至连贺礼都敷衍了事,献完礼后,一坐下就开始自顾自地夹菜斟酒,不发一言。
盛初悄悄走到她旁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巧,又见面了。”
双成回过头,看清来人后,心情好了一点:“是你啊。坐吧。”
盛初在她旁边坐下,大概猜出,她这番不悦,是与宋韵交恶的缘故。
她没有提起,而是给双成倒了杯酒:“这是我昨晚去栖寒院取来的,和叶师姐一起。你尝尝。”
双成心事重重,酒入了口也无甚滋味。她刚喝完,盛初又给她满上,顺便夹了些菜。
双成不由得笑了:“你夹这么多,我哪里吃得完?”
盛初继续往她碗里夹菜,煞有介事地道:“笑了就好。来来来,多吃点,这么好吃的菜,不吃可惜得很。”
双成忍不住拦她:“再多就吃不完了。你吃你的。”
盛初方才罢休。
“今日可有节目?”宋韵吩咐开宴后,各宾客也都下箸端酒,盛初低头掰了一块梅花糕递给双成,问道。
双成正在倒酒,随手把糕塞进嘴里,差点噎到:“据说有。我先喝口酒再告诉你。”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有一人替她作了回答,站起来高声道:“今日乃掌门大人生辰,弟子谢疏准备了一出凡间最为有名的画影戏,请掌门笑纳。”
盛初忍不住想笑,想起双成说过的话,果真不假。
她倒要看看谢疏有怎样的本事,复刻凡间最有名的画影戏。
孟璟见状笑道:“这弟子倒是有心。掌门不如让他演一出看看。”
宋韵颔首,应是同意了。搭好台子挂好帷幕之后,谢疏便一掀帘子钻上了台。
灯光乍亮,盛初望着戏台上的皮影,心头生出些复杂的情绪。
“没想到谢师兄真有如此能耐,连这样难办的事都能办妥。”盛初道。
“你以为呢?”双成道,“他这是讨掌门的欢心,博个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