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快醒醒!那不是你们学宫的朱槿长老么?朱槿长老要过来骂人了!手里还拿着把戒尺!”
趴台的盛初浑然不觉危险的靠近,她上下眼皮碰到一块儿就分不开了,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即使双成急切的呼喊被她尽收耳中,她也没精神理会。
双成见她不但没有吭声,而且还快要睡着了,手拿戒尺的朱槿就在眼前,情急之下使出了绝招。
她慌不择路地扔了手中的笔,反手到背后摘下未出鞘的刀,在书案底下使劲敲盛初:“快起!再不起长老就过来杀人放火了!”
刀敲在盛初身上,发出咔咔的声响,双成却心安理得。被她敲上那么几下,总比挨戒尺好得多。叫醒了盛初,朱槿就不会罚她,也不会顺带着责罚坐在她旁边的自己。
双成算盘打得很好,在她一番用功之后,盛初如她所想地坐起了身。
她揉着双眼,似乎还很不清醒的样子,皱眉道:“前辈好端端的打我做甚?疼死了,我这不是醒了么…”
她有预感,如果她一直睡,双成就会一直打。
双成随手将刀往书案上一放,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叫醒你,你别介意。”
在盛初开口之前,戒尺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了双成的书案上。
只听女子怒骂道:“双成!我看你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惹怒我!你这个鬼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安生?”
其他弟子皆不敢做声,盛初也有些发愣。
双成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住了。虽然朱槿的资历不如她,但朱槿毕竟是学宫长老,尚要给她几分薄面才说得过去,因此双成一时间噤声 ,大气也不敢出。
她心惊胆战地望向朱槿。
这位出了名爱打扮的长老今日穿了紫红的道袍,式样简单,做工却精细,衣裳的胸口处还绣了墨色的朱槿花。
然而,细看就能看出,这些花纹并非原本就是墨色,而是被溅上了墨汁!
双成立刻想起自己摘下刀之前,扔了手中的毛笔。
这一扔,恰好扔在了听到动静前来查看的朱槿身上,墨水也就顺势涂在了衣服上。
双成忙道:“长老息怒,我并非有意。”
朱槿面色不佳,冷冷地道:“看在你是蓬莱中人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老实坐着,再闹,就出去。”
下了课,弟子们照常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不少人则围在双成身边,向她打听今日课堂上发生的意外。
惊风楼的一名小弟子提出疑问:“双成前辈,你惹恼了朱槿长老,不怕她找你寻仇么?”
双成很直接地道:“当然不怕。论资历,这学宫里还没人比得上我。我这性子难改,不知下一次还会不会惹恼她。”
小弟子深表认同,但又疑惑道:“既然前辈资历深厚,为何还要待在学宫?”
“……”
双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挥挥手示意人群让开一条路,自己背着手离开了。
话题围绕双成展开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到了程愿身上。
关于程愿为何温柔和善却独来独往,除盛初等几名新弟子外没有其他朋友,为何资质平平却能成为掌门弟子,众人讨论得很是激烈。
不过他们没有消息来源,始终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有人提议道:“让谢师兄讲,他知道的比我们都多,他每日外出不见踪影,要是还打听不出什么,那就是他无能。”
他话中的俊朗少年闻言一笑:“师弟过誉了,程师姐的事我可不上心。闺阁女子私人之事,如何能轻易被我窥探,我又如何能将之传告于人?我只不过,知道栖梧宫那位沈师兄的一点过往罢了。”
众人都是新来的弟子,且都不如谢疏善于交际,故而无人知晓关于这位“沈师兄”的消息。听他这一说,顿时起了好奇之心:“谢道友请讲。”
谢疏慢悠悠地开了口:“沈师兄姓沈名玄征,也是凡间之人,乃修真派掌门的首席弟子。修的不是仙,而是神。据说已经离开掌门的修行者之地瀛洲仙山,四处斩妖除魔。”
他用了一个“也”字,众人知道,这是因为他自己同是凡间之人。
谢疏清了清嗓子,见众人鸦雀无声,解释道:“这都是我随手打听到的,诸位如果想知道更多,我也爱莫能助。不过要是想问…”
他欲言又止,“还是去找盛师妹,她也是凡间的人,说不定知道什么。”
耳边冷不丁响起一道清冷女声:“谢师弟。”
是叶霜浅。
“你在说什么?”少女似乎并未完全听到他说的话,但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便以为他在说闲话。
谢疏示意那些人各自散去,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挑眉:“叶师姐似乎很关心我,怎么连我随口一句与你毫不相干的话,都要询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