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昏暗的驿站里两人凝重地看着手里的信条,年长些的那个穿着驿站的制服,快速抄录了一份后把字条原封不动塞回去,走到窗边打开窗在夜色里放飞了那只萧珉好不容易得来的蓝鸽。“我们该庆幸萧珣给他的不是粉灰鸽。”他轻声道。
“教神庇佑我们。”年轻人低低道,“我们绝不能辜负王的期待,一定要找出启国皇帝的弱点。”
“已经有了。”
“可是那句诗的暗语还没有破解——”
“那不是暗语,不过是酸腐文人常用的修辞”他冷哼一声,“把自己比作女子,君王比作夫郎,表衷心罢了。先前什么龙阳之好也是类似可笑的把戏,试探萧珣对他的底线在哪里。这正说明我们对上一封的猜测是对的,萧珣已经开始怀疑萧珉,所以在往京郊五大营插入别的势力后又警告他不要介入过多。”
“先前我们在启国的布置没有白费,无论启国皇帝是否会自取灭亡,王一直注视着你们的潜伏。”
先不说萧珣收到那“龙阳之好”的谣言后再看这诗有何真实感想,但如果能知道上面两位敬业的想法他会难得愉悦——虽然也猜的大差不离了。故意挑了只蓝鸽,特意让故渊在荒山野岭留下不起眼但相当有潜力的漏子,又顺着他们从太子时就做了那么久的前戏,君再不入瓮就是对间谍身份的失职,他会怀疑南柔情报机构的专业素养的。
而今天心情不错的不止他一个。
莫临难得顺路去看看自家徒儿,甚至指点了一下不足。
程方简直热泪盈眶,大气不敢喘一个。这些年魔宗的大小事务莫临都放给她接手,只在大方向上掌舵。亏得他还垂怜这唯一的徒弟偶尔回宗打死几个长老,否则就她一弱女子早就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了。虽然师尊的毒舌也会让人体无完肤就是了。
“刷!”新生的柳叶削掉靴子一角,他老人家正倚在亭下长椅品酒:“这种程度别说是我徒弟。”
她心内滴血地又练了两个时辰才敢上前看莫临脸色,试探着问:“师尊,您此番出关可还顺利?”“进益颇多。”他随意攀下一枝草木,起势之间毫无奇异,刹那之间却气劲激荡林间,心意一动又敛若无物。收放自如,返璞归真。程方看得心潮澎湃,只恨自己连看都看不懂。
“心境圆满,已至臻化。待稳固后便可探索缥缈之境界。”
程方正色,深深一拜:“恭贺师尊!”
他只是负手看向无风无云的长空:“本座从不求后无来者,只是要前无古人。”思及什么,他低叹一句,“可惜沈谏延喝不着这酒了。”
程方跟在他身后不敢多问,师尊定然有自己的考量。“……收到什么消息?有些伪君子又嘴碎了。”他虽漫不经心,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她点头:“我们这边说是您打伤了卖郡主五雷符的黑贩,其他门派只有少数知道与郡主有关。”莫临轻笑:“口风倒把的不错。”程方立马反应过来:“这件事有其他势力参与?是否要引导舆论?”
“没必要。”他不再多说,踱步向山庄回去。这里是魔宗的一处房产,隐蔽且清幽。程方躲在这远程把控魔宗的一些事务,只有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她的所在,但她完全不惊讶师尊突然的出现。“最近会有一些关于我的传闻,不必顾忌,魔宗该怎样就怎样。”他手中杯盏潋滟,清透酒液一饮而尽,“萧珣是算准我不会不管他的闺女。也好,十数年是该出来看看了。”
程方听得心头一紧,这江湖怕是风雨欲来,却又听得师尊哼笑一声:“见到不正经的秃驴不用客气,输了别回来见我。”
再抬头,眼前只有一酒盏稳稳立于栏上。
不正经的秃驴?天清寺的秃驴不都道貌岸然吗?最近也没听说出了什么异类啊,难道是其他小寺庙?而且向来只有师尊惹别人的份,敢惹师尊还没投胎的也只那几个宗师境,估计这回也是玩玩儿初入江湖的愣头青的心思。无论如何,程方再蠢也知道事务缠身是不能历练的,自然也遇不到秃驴,只好回去焦头烂额地处理安排。魔教妖女根本不是只要会修炼就行,她苦中作乐地想,集美貌和毒心肠于一身的社畜全天下只此一个。
她不知道,师尊口中一笔带过的郡主此时比她还崩溃,甚至已经到了怀疑自己中了幻境。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即使是幻境她也见不到萧珉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奇观。他们三个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面前残损的信纸,信纸后的酒坊老人则是惊愕地看着他们,场面诡异而滑稽。
显然,今天心情不好的也大有人在。
一切的起源其实很简单。钱行之日罗公子喝多了坚持要去酒坊再拿几坛酒作陪,萧珉不想多生事端便带着两人陪他走一趟。然后,他们就接到老人固执的好意,他坚持要拿自家的私酿赔给客人。于是三人跟着他进了里屋并看着他从翻出的破盒子里掏出钥匙,以及,看清了钥匙下面发黄信纸上的字。
那是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