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辰来到镇上,破开墨店漆门,径直闯入。刚踏进院内,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翻落,接着就被浇下一盆带清香的浓墨,院内流淌出的悠悠琴音随即中断。
“谁人擅闯?!”不知何处荡来怒气冲冲的一句。
此时堂外一土黄色身影恰巧飞上屋檐,“站住!”他正欲去追,堂内徐步走出一人,蒙着面纱,长袖一甩,两排银针便呈巨爪形朝白绛辰打来,白绛辰闪身避过,那针如跃鱼在空中划过一流线道便斜插进土地中。那人早已双踵离地,提刀滑行而来,白绛辰不得不转守为攻,使出钩纶将劈来的弯刀挡下。
此人揭下面纱,正是墨店老板,他背过双手,嘴角缓缓滑起一抹奸笑。“看来扶光派这几年真是财源广进啊!连暗器都保养的这么精致,涂满了混元玉露。这几年朝堂动荡,乱贼四起,却一直没见你们出手为君平反,门派里奇珍异宝倒是收藏了不少,想必心思从未放到正道上吧。”
“废话真多,扶光派岂是你这等小人能妄加评判的!方才的游银飞针,须弥步,过起招来飘若鬼魅,倒像是失传的滞魂功,由前任监察使李弥所创,拿这以柔克刚,以巧制胜的功法去配你这身笨重的筋骨真是可笑!你到底是何身份?与尔家又有什么瓜葛?”
“哈哈哈哈,不错,早听闻扶光二少主博闻强识又爱逞英雄,但今日真不巧,你来错地方了,想套我的话,先看看这松化砚同不同意。”卖墨老板一跃而起,将屋檐上的一处机关轻轻一拨,竟从四面八方射来碎石,石过之处留下条条墨痕,那墨迹沾上泥土便化作带有异香的白气,引得人头晕目眩。
“快跑!那石头有毒!”此刻堂内传出凄厉尖锐的一声。
“芷兮?!”白绛辰一下子提起精神,“别担心,我没事。”他一边拔剑开路,一边偷偷从袖中掏出烟弹,射向空中。
“原来你是为她而来啊!闯进我这阵,可有你好受的。”卖墨人此时坐在一棵斜松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绛辰逐渐四肢疲软,剑已脱手,眼前天旋地转,昏倒在地。
缑壬山上空的静谧被一束信烟划破,白绛巳带着柏月、鹤嵩二弟子向清洛镇赶去,不久便找到墨店,扶起了地上的二少主。
“先生,还有潘古墨吗?”,他骤然打出一掌,劈裂卖墨人所倚的松枝。
“好内力啊少主!今日便不与你切磋,但要我放人,有一个条件,带我回扶光,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答应,我便改过自新,做个好人。”
“休想,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鹤嵩!”
鹤嵩左手旋出飞塔,塔飞至卖墨人身前,被他一掌震碎,没想到那塔原是条铁链绞合在一起,劈开后借力便将卖墨人牢牢捆住,链尾的钩刺嵌入后颈,疼得他呲牙咧嘴。
“那刺中下了毒,乖乖说出你此行的目的,自会给你解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在院中呆了这么久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白霜……那松树不会就是霖霜松吧!当年前任监察使李弥在霖霜松上打坐悟道,结果中了这怪松的毒,告假回家隐居,自创滞魂功以压制毒性,没想到却因此内力大增,数月后便回京复职。这霖霜松针叶能放出带异香的毒气,毒性挥发后化为白色黏霜附着在地上,所以你……”
“我可不需要什么解药,何况李弥就是我师父,他将毕生内功心法都传给了我,我的内力早已可以运化任何毒气,为我所用。”
“哦,厉害,那你可还记得四年前李大人横死皇苑书阁一事?不愿说也无妨,让我猜猜,李弥当年是突然暴病身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京中大雪纷飞,不过这皇苑,也有可能是白霜纷飞啊。”
“哼,你想象力可是真丰富,李弥既然都能自创内功压制毒性,怎么还会被人用松毒暗害。”
“别急啊,”白绛巳俯下身,从地上取了一指白霜,“这霜毫无黏性,还是细粉状,应该被人动过手脚。”
“你信口雌黄!我本是青莲山居士,李弥唯一的徒弟,打小便跟着他,怎么可能对师父下此毒手。”
“真是有趣,我看你这长相,鼻梁秀挺,眉骨突出,怎么看都不像中原人啊,原来萧家和觞爻反贼好这一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师父驾鹤西去之后,我就只想当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居士,平时没银子花了就出来做点小生意,来这儿卖墨只是因为身上银子花光了,刚好来时又看到了京中的告示上说要是能带小姐尔朱羽回京,就能向她府上讨赏银。几日前我碰巧遇到她妹妹带人来接她,还答应捎上我一同回去,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天都不见她们踪影,我以为自己被诓了呢,就偷偷上山掳走了子慧姑娘,将她身上的宫绦扔在客舍外,留下一张字条,寻思着她姐姐肯定会找到这儿,没想到却惊动了你们,你们扶光派的人擅闯私宅还血口喷人,传出去真是笑话。”
“一下子又供出来这么多线索啊!那你再判断一下我接下来说的对不对。”白绛巳逼近一步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