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画桥(1 / 2)

十五才过,明月还如玉盘一般,将清晖洒向扶光山中的魍魉,也洒向清洛镇古桥上用来打铁花的柳棚。

白绛辰逛累了,来到桥头的茶楼歇脚,要了一盘果子,坐在窗边看桥上的老师傅打铁花,恍惚间竟觉得那师傅有些眼熟,几日前还见他去画舫上作诗卖艺。

缕缕火光打向空中灿若繁花齐放,照亮了一小方天地,而后落金成雨,滚在地上亦如珍珠,遍地璀璨接连落入桥下河水中,烫得河水滋滋作响。这一幕比烟火还要好看,是近年才兴起的玩法。

“老师傅!我也打来试试!”白绛辰身后传来嗓音清脆的一声。

随着尾音便飞来一杏红色身影,在他面前翻窗跃下,直奔长桥。那纤瘦的人把袖子挑上去,接过柳木棒:“伯伯,我要是能帮您,可有赏酬劳?”

“姑娘同我说笑呢,打铁需得自身硬,想学这身功夫不得先练几年筋骨呐?”

姑娘笑得娇憨:“试试总行吧。”便朝师傅手中盛着铁液的木槽柄端击下。

“姑娘当心!”只见那空中升起一小簇火花,明晃晃的火光映出姑娘眉开眼笑的面庞,似一朵月季。众人拍手叫好,只见老师傅往姑娘手中塞了一坛果酒。此时河边有一队穿官袍的人匆匆路过,斜眼看着二人。此刻楼上的白绛辰神色突变,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纵身跳下窗子。

桥头又跑来一个身影,是白绛辰,“伯伯,我也想帮您试试。”

“哈哈,你来你来。”师傅递上铁棒时刻意笑了两声,像是强迫自己放松。

“得罪了。”谁知白绛辰竟拉起姑娘就跑,果酒也滑落在地上。

“哎哎哎?你干嘛,我的酒!抓流氓,快抓流……唔…”

白绛辰赶忙捂住她的嘴,直到跑进一条光线昏暗的胡同才松开。两人贴墙站着,女孩瞳孔紧缩,拔出一支簪子对着白绛辰,退到墙角槐树下:“别过来!”

“听我解释,方才姑娘可留意河边那队西赤卫,他们正是来蹲点抓那老师傅的,我再晚一点出手,你就要做他的人质了。”

女孩手里的簪子掉了,长出一口气,撑着腰“咯咯”笑出声来,眼睛眯成一对月芽儿,对面的人看得眼神发直。女孩戏谑地瞧着他:“跑得跟飞似的,我还以为要做了你的人质呢,还害我丢了酒,那你应该知道派这么多人抓他是为何吧?”

“原谅小生方才失礼,最近京里派西赤卫搜捕觞爻余党,圣上还下令捉拿张顾之,若有谁敢包庇,连诛九族。上元节前后,好些余党都伪装成万姓交易的胡人来这清净地方讨生活。我常来镇市上逛,方才打铁的那人平时总神出鬼没,胡地口音也是现学的,平时遇见胡人从来不去搭话,他到哪,西赤卫就跟去哪。”

“小公子你懂得挺多呀,宫里的事情居然也知道。”

白绛辰眼珠一转,这时又笑吟吟地掏出那块青玉印,“姑娘认得这印吗?”

姑娘皱眉细看,吃了一惊,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印,又看了看白绛辰,说:“你竟是扶光派的人!”

“不错,还没来得及问姑娘姓名,小生姓白,名为绛辰。”

“白!你……公子不会是那年少出师的掌门继承人吧?”

“姑娘瞧我像吗?那是我哥哥,不过姑娘对扶光还是了解颇深啊!”

她脸唰地红了,像被说中了心事:“我就是随便听家里人说了一嘴而已,对了,你叫我芷兮吧,我在坊里都用这个名字。”

“夜色不早了,我送芷兮姑娘回去吧,改日将赔礼送到你府上。”

“芷兮哪敢收您的礼,我也是要回扶光的,早上刚比过试,就跑下山来逛逛。不如同路捎上我吧,这样你回去也有个说辞。”

“那便按姑娘说的来!”

华灯初上,二人从光影人流中穿过。街上大小店铺罗列品类令人目不暇接,白绛辰倒是见惯了,芷兮却恨不得把每样都收进眼底。

白绛辰问芷兮:“你是第一次来清洛镇吧?”

“对啊。”

他指着一座巍峨的楼:“你瞧旁边这楼,名为东烨,是镇市的中心,站在楼顶能俯瞰整座镇,每年一下雪我就上这儿,改天我带你来玩。”

芷兮莞尔一笑点了点头,红晕爬上双颊,眼神却有些放空。

白绛辰两眼亮晶晶的,又看到前面木车上摆了几排多宝玛瑙手串,底下铺着红绒布,衬得玛瑙颗颗晶莹剔透,便给芷兮挑了一串。

回山,侍卫见了假装要拦:“二少主要是再走慢些,夫人就该骂了。”

他赶忙赔笑,拍了拍小侍卫的肩:“嘿嘿,下次回来给你带酒喝!”

“少主还领个姑娘回来。”

“这位是早晨比完试的新师妹,下山去送家人迷了路,幸亏遇到我捎她。”

侍卫没再多问。

翌日,扶光入门礼,新弟子着清一色的水蓝短襟迎着天光云影,走向正殿的红墙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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