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四喜(3 / 4)

小丫头呢?一介草民在即将到来的乱世前又能做些什么呢?

于春淑总觉得在这孩子身上屡屡看到深重的思虑,“四喜,你身子不好,莫要想太多。”

孟飞鸾看妇人忧心的模样,不由想到这个躯壳里的灵魂不知何处去了,难道是寄居在长公主身上吗?

她眉头紧蹙,性格软弱的小东西身在那个位置恐怕会被撕碎嚼烂——那往后皇弟的路又该由谁去谋算呢?

思及此处,孟飞鸾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得倚靠到土炕边的木柜上歇息。

“娘,我没什么大事。水太凉,把我泼出一身脾气,头也发晕了。”她怕妇人忧心又絮絮叨叨地讲一堆体己话,尽可能将自己的声音放柔放软安抚母亲。

“没事就好,好好休息——对了,热水。”于春淑替她擦脸,掖了被角才放心忙活。

望着黑漆漆的、沾染油污的房顶,孟飞鸾身体经刚才那一折腾开始迷糊发热,灵魂飘飘忽忽,眼前破败场景更显不真实起来。

四喜,我是林四喜。只有先认清这点,才能为以后作打算。

又过了一会,饶是她脑子里装得东西再多也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发烫,恐患热疾。她先是忍在被中捂出了汗,往后难受得不行,掀去上身被子贪图凉快。

于春淑来喂水时发觉四喜体温高得吓人,打了温水来一遍遍擦了身子掖好被,轻轻拿侬语哼唱歌谣。

孟飞鸾没听过这般柔和温婉的唱腔,却在温情气氛中回想起母妃。

神威将军府的儿郎不论男女都自幼习武,因此母妃虽贵为将军府嫡女,一双手却总是粗糙、带着厚茧的,一入冬若没有好好养护还会生冻疮,跟这乡间女子相差不多。

于春淑床前床尾地照料了一阵,见女儿面颊通红,热度稍退,不安的动作也少了很多,神色恹恹像是要睡着了。这才重回外屋忙活,边忙边念叨:“得把过冬的衣裳挑些好的收着,年末就得搬出去咯……”

孟飞鸾原本昏沉,听到“搬”字一激灵,将睡未睡之境被打破了。

“娘,这屋子是我们的,为何要搬?”她有种刚才一席话喂了狗的感觉。

于春淑脊背一僵,柔声哄道:“不搬,咱们不搬。囡囡听错了,早些睡吧。”

孟飞鸾不满于这把人当傻子哄的语气,反驳:“我刚才都说清楚了,房契是他们欺负我们娘俩不识字唬人的,只要还上银子,我们就能在这里住下去!”

“银子我们是凑不齐的。”于春淑将手边的衣裳方方正正得叠好,忽而感到一阵浓重的无力与憋屈涌上心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从前咱家日子过得不错都是你爹在外奔走倒货,我这一个馒头只能卖一文钱,三两银子我要挣上足足半年呐。”

她的声音复又落下,像是说给自己听:“当初盖屋时,林家人兄弟多也出了不少力的,咱就留给人家吧……”

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这种穷乡僻壤的刻薄人家更是如此。

你退让一次,对方就看中你吃亏闷声不响,往后路过你家田地都要摘点瓜果走。

孟飞鸾直言:“娘,你这种性子才容易叫人欺负。”

于春淑闻言颓然坐到木凳上,眼泪又止不住了:“你还小,不懂娘的苦。娘也没法,咱家没有男人呐!林家那两个兄弟一个赛一个精,这次得罪他们,往后也没有好日子呐。”

不甘心却也没办法,这才是于春淑的心里话。

往后揉面蒸馒头倒是能填饱娘俩的肚子。但家里没男人,早晚会叫偷子无赖盯上,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再嫁就是和林家彻底闹掰,到时那三兄弟闹上门来,村里也不会有人再帮衬自己——再说房前屋后春种秋收哪里能离了男人呢?

“娘,我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孟飞鸾见她终于将心中担忧宣泄出来,语气反倒平淡温和了,“咱们现在先把银子凑齐还上,不用想太多。往后的事谁能说清?说不准他们多行不义,往后还有求着我们的时候。”

“就这屋子的事,他们再来抢,我们就报官。到时候撕破脸皮,林家的名声先臭了。”

望着女儿靠在床边娓娓道来,身子尚在病中,神情却十分自如坚定,于春淑莫名有了点底气。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三两银子还得问你爹生前关系不错的兄弟借。”她情绪镇定,也能说得出像样的主意了。

区区三两银子。

孟飞鸾在宫中行事不算铺张浪费,但一身衣裳一日吃食都以百两计,并不知晓这笔钱对寻常百姓家意义几何。

“先别忙。”孟飞鸾劝道,“您先前只有一个人,又顾营生又顾我,铁打的身子也忙不过来。但我现在好起来了,能帮您分担。往后一个月,您揉面蒸馒头,我推车叫卖,定比之前挣得多哩。”

“你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跟娘说这些。我也真是的,跟你瞎倒什么苦水,快点睡,听到没?”

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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