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成家室自然不能继续住在宫中,是以应当赐他单独的府邸了。
“儿臣多谢父皇成全。”三皇子叩首。
竹意和一众舞姬先前就还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她也只好跟着一道叩首。
论身份她只是醉香楼一个小小的琴姬,嫁给皇子完全是高攀中的高攀,更何况还是正室,在皇帝和外人眼里这于她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可只有竹意自己内心知道自己的苦处。
唉,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罢。
在座的一些文臣都瞪大了眼睛窃窃私语:
“娶琴姬做正房这成何体统啊!这三皇子果真是不成器,日日游手好闲不说,不晓得努力攀门好亲,竟娶了一个酒楼女子!真是伤风败俗!造孽啊!”
“你得了罢,圣上都点头的事情容得你在这说三道四?我大羽律法开明,百姓安居乐业,杜姑娘琴技高超,三皇子文墨一绝,二人天作之合,你这老腐朽少把你那套蒙尘老东西搬出来!”
“可从古至今有哪位正经皇子的正房乃红尘女子?”
“你都说正经皇子了,那你看三皇子是正经皇子吗?”
“这……”
听到这,竹意忍不住朝李晟轩的方向看去,只是他风快别过头,目光躲闪着,全然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原来演奏之前急忙忙将她叫出去,心中打的是这个主意,可当时她分明肯定了是真心喜欢太子的,为何他还要这样?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就只是因为喜欢吗?
她值得他这样做吗?
竹意还是很生气,为何他有这样的主意不同早早她讲明,为何不经过她同意再做决定?
讨厌这种没有回旋余地的先发制人。
*
看了日子,三皇子与杜姑娘的婚期定在三日后。
十月二十二,宜嫁娶。
这三日李晟轩只差了媒人和一名贴身随从来回商量大婚日子和成婚的相关事宜,竹意几次去儒王府寻他都不见身影,感觉的到他在刻意回避她,就如同她回避李颢懿一般。
李颢懿这几日真的要疯了,知道攸儿定是在生自己的气,可他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每日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摔东西,看的叶一晴在一旁心惊胆战的。
想上去劝两句,又顾及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他本就是个生起气来克制不住自己的人,万一引火上身,保不准孩子都得没。
可摔着摔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
待在原地沉思片刻后,倏尔发狂般开怀大笑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去。
叶一晴瑟缩在柱子后面,瞧见太子这副模样忍不住打个寒颤,心道这子懿莫不是真气疯掉了?
上次见他这样子还是因为苏乐卿,这次……
看来三皇子应当是不妙了。
醉香楼这日火树银花,悬灯结彩。
红绸绫段,美轮美奂。
门外站了好些看客。
“嚯,我活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娶酒楼里的姑娘弄这么正经的排场!”
“可不是嘛,醉香楼的老板脸都笑烂,出了个姑娘嫁到皇室做王妃,这是多风光的事情?”
“喂,来点儿吗?别的不说这东家是真大方,这是方才进里面去领的糕点和瓜果,都不要银子,店小二还说等今日忙完杜姑娘和三皇子的喜事,醉香楼免费对外开放三日,大家凭着今日道一句贺喜的话,便可入内领喜食帖,三日之内可免费吃一顿大餐!”
“哇哇哇,竟有这等好事?难怪能教出嫁入皇室的姑娘,这醉香楼的老板是真厚道啊!在何处领帖?速速带我去!”
看客热热闹闹,进进出出。
竹意的房间里也是热火朝天,她今日是酒楼的中心,婢女丫鬟忙内忙外地替她收拾。
看着踌躇入内的一排有些名声的姊妹,她十分不解,微微歪着脑袋,等待来人开口。
为首的姑娘一袭紫衣,偏梳髻,翠玉镯,举手投足风韵十足。
她接过身后姐妹递来的一个沉香木小箱子,打开来,里面赫然装满了各色珠钗配饰。
“攸安妹妹,讲句老实的,同为酒楼做工的姬妾,其实我们一直挺嫉妒你的。你聪慧又通透,好多达官贵人喜欢你,不像我们,日日夜夜辛苦多少年都谋不到个好亲事。
那些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但实际上又还是嫌弃我们的身份,嫌弃我们身子脏。其实我们做工的女子靠的也是自己的一技之长,哪里是做些卖身的勾当?
攸安妹妹命好,这三皇子我们也瞧见过,彼时赛诗节前日日往我们楼里跑的便是了罢?
虽然城中传言他在宫中不得宠,但啼月却认为,嫁予一名男子,重要的不是看他家室如何,而是看他待你如何。
咱们楼里这么多漂亮姑娘,他一个没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