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睁开眼睛，小斯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还有些恍惚。
有眷属特别进到她的意识里面告诉她……这副身体先前的运行机制被设定错误，导致她三年才想睡一次觉，而这一睡就是十几年过去。
现在的身体才具有正常的生理机能，祂们也很遗憾没有早点发现这个Bug。
「醒了？」
小斯慢慢坐起身，再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双手环胸的黑衣男子。
所以他真的是飞坦？这个飞坦就是那个飞坦？
视线所及变得有些朦胧，她按捺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一股想哭的冲动。
「是我把你丢下……在这十几年间让你独自一人……」
她有些哽咽，她听见飞坦冷哼一声。
仔细一看，眼前这名男子的模样确实能和从前的小男孩重叠在一起。无论是摆臭脸的模样、皱眉头的模样、生起气来的模样、还是浑身散发出的、让人无法忽略的愤世嫉俗感……
「就连身高也差不多……」
「妳是不是真的想死？」
飞坦眉头深锁，非常不快地道。
在那之后，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尴尬的氛围弥漫在二人之间，小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该做什么、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感到尴尬不安。
她下意识偷瞄了飞坦一眼，这才惊觉他也在盯着她看。
一直、一直都在看着她，视线至始至终都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小斯吓了一跳。
「应该没有……不对，你才那么粗鲁的对我欸！又是掐我脖子又是把我甩飞出去，真的很痛你知不知道！」
边道，小斯下了床，一步步朝着飞坦走去。
她站定在他的身前，伸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
「不过，在痛也没有你这十年来受的苦痛，对吧？」
他没有拒绝、没有躲开，神情却变得比方才更加黯淡。
尽管从小就和她相处在一起，但他从来就不觉得自己真正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最初会照顾他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她有利可图，她从来都只是把自己当成消遣的娱乐工具，飞坦心里一直都很清楚。
既然如此，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又回来了，回来扰乱他的生活，那么自己又该用何种方式、何种态度来对待她？
事已至今，他不再需要被人保护，留着她在身边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甚至可说她更像一种负担。
短短三年的养育之恩就这么难舍弃吗？他不断询问自己。
为什么就是没有办法真正放下她？
这十年来，飞坦心中始终得不出任何答案。
「飞坦？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
小斯浅浅勾起一抹微笑，径自跨坐在飞坦身上，再将他拥入怀中。
她身上熟悉又让人不敢眷恋的气息令飞坦鼻头一酸，明明这种情感在她睡着的这十年间，一刻也不曾有过。
「……下去。」
他深吸口气，低声向着身上的少女说道。
「孩子大了，果然已经不需要我了吗？」
小斯苦笑几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从飞坦身上爬了下来。
见他拿了一旁的伞剑便转身朝着门边走去。小斯乖乖坐回床上，困惑地向他开口问道。
「你要出去吗？」
飞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到最后也只留下一句话。
「待在这里，在我回来以前哪里都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