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微末愣住了,她认出这是今天上午自己给他的那半块。
“你为什么不吃?”
谢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害怕你会饿。”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神经,一汩汩暖流从掌心汇入四肢百骸,让文微末早已磨得冷硬心肠骤然变得柔软。
她垂眸,将笼饼掰成两半,递给谢枯,自己咬着手里的那块。
谢枯接了过来,双手捧着,吃相斯文。
吃完笼饼,文微末给他空出一块地方,拍拍草席,示意他躺上来。
谢枯瞪大了眼,指指自己:“我……我可以吗?”
文微末颇为高冷地点点头。
谢枯开心地挪到文微末身边,舒舒服服地躺下,干燥的草席隔绝了潮湿的地板,不知道比在地上睡好了多少倍。
张横一行人羡慕嫉妒地看着躺在草席上的谢枯,看了看自己屁股下冰凉潮湿的砖石,眼角沁出一滴泪。
文微末感受着离自己不远的热源,弯了弯眼。
第二天,文微末带着张横他们去城边的龙岭山。
龙岭山不是很高,却陡峭难登,常有危石,曾经砸死过人,便传出去山鬼作怪,渐渐无人再来。
正是深秋时节,山间的树掉光了叶子,显得寥落疏冷,凉意沁人。
文微末轻车熟路,脚下灵活地躲开一个个土坑和怪石,看着轻松极了。
但张横一行人可就叫苦不迭,他们艰难地跟着文微末,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杨崇飞膝盖上磕得青青紫紫,张横看着心疼,一把将他扛在肩上,脚步沉重地往前走。
杨崇飞在他们这几个人里年纪最小,也是跟着张横最早的,张横平日里总是忍不住多照顾他几分。
杨崇飞抱紧张横的脖子,伸出小手擦了擦张横额间的汗珠,探头看着前面走得飞快的文微末,抿了抿唇,犹疑着抬高声音:“姐姐,可不可以慢点?”
文微末顿了顿,转过头来,发现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她又看见了落到最后面的谢枯。
文微末冲谢枯走过去,发现他身上尽是摔倒沾上的枯草,有些懊恼地拧拧眉。
这些年她一个人惯了,竟是忘记将谢枯带在身边。
她拍拍谢枯身上的草,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前面,闷声道:“我会走慢点的。”
谢枯看着文微末拉着他的手,温热的手搭在他冰凉的手腕,烫得灼人,他垂下眸没说话。
文微末速度降了很多,让谢枯走在她前面,自己在后面看着他,时不时在他脚滑的时候拉他一把,体贴得让后面那些受尽她冷眼的人快掉下眼珠子。
不知走了多久,水流声逐渐清晰。周围光秃树木渐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缀着火焰的枫树。
走过枫林,眼前豁然开朗,清流急湍,岸边怪石嶙峋,片片枫叶落于水面,鱼儿与之嬉戏玩闹。
杨崇飞瞧见溪水,欢呼一声从张横身上跳了下来,跑到岸边捞起一捧水喝了口,满脸惊喜:“好甜!”
鱼儿被惊扰,四散游走。
张横看着文微末,等着她发话。
文微末不紧不慢地掏出水壶,灌了壶溪水,笑眯眯地递给谢枯:“走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快喝吧。”
谢枯接过来,小口小口喝。
张横见她忽视他们,气得瞪眼,却终究没敢说什么,带着黄肃他们跑到溪边大口喝水。解完渴,便往地上一坐,冲着文微末道:“说罢,我们怎么捉?”
文微末正冲着谢枯笑得开心,一听到张横说话,立刻耷拉下小脸:“还能怎么捉,用手捉啊。”
张横吃了憋,气呼呼地挽上袖子,下了水,杨崇飞他们一看,也纷纷下去,挽着袖子捉鱼。
溪水清澈见底,鱼儿肥美,若空游。
张横信心十足地开始捉鱼,折腾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只,刚拿到手里,就被鱼尾抽了一嘴巴,手一松,便给逃走了。
张横气急败坏地用拳头打了水面,水花四溅,转头看着岸上悠然自得的文微末,喊道:“喂,你别看戏了,快来帮忙啊。”
听着张横在水里大喊大叫,文微末不耐烦地皱皱眉,慢腾腾起身找了根长短正好的木棍。她笑着冲谢枯道:“水凉,你在岸上呆着,我一会儿给你烤鱼吃。”
谢枯点点头。
她挽起裤脚下水,水面正好到她的腰间,转头冲着张横道:“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文微末弓着腰,无声无息,眼神专注。
很快一只鱼儿游到她身边,她轻轻将鱼赶到水草处,模糊它的视线,眼神陡然锐利,眼疾手快地一捞,掐住鱼儿的腮,稳稳地抓起来,扔到岸上。
接着她又用同样的方式捉了两条,看起来轻松极了。
张横一行人目瞪口呆。
文微末看着张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