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场梦似的,有医生下来给余嬿斐打了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剂,余嬿斐昏昏沉沉间,看到那彼岸似的废墟口,爸爸妈妈死死的抱住余嬿袅。然后,像是场闹剧一样,一切都变得沉寂下来,
余嬿斐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时,余嬿斐大脑嗡鸣一声,缓了半天才勉强消失。她试着动了动腿,有感觉,但是每动一下侧腹就会很疼,不动的时候只是隐隐的钝痛。余嬿斐看了看身旁,余嬿袅确实已经不在这了。
“妈妈?妈妈你在上面吗?”
余嬿袅抱着渺茫的希望喊道,可还是一片寂静。外面已经是傍晚了,红艳艳的晚霞映照在粉紫色的天边,课本里出现的火烧云也出现了,在余嬿斐的计划里,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和家人在一条特别出名的小吃街里尝遍当地美食,而妈妈说过要给她买漂亮的手工凉鞋......
余嬿斐一直认为如果让妈妈只能在一家人里只能选一个的话,妈妈肯定会选她,事实上妈妈确实这样说过,妈妈说:‘嬿斐和妈妈最像,妈妈最喜欢嬿斐。’,当时....当时爸爸说了什么?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笑着揽住在一旁抱怨的余嬿袅,“那我就选袅袅吧,我俩都没有人要。”,然后大家都笑成一片。
现在变成余嬿斐没有人要了。
其实余嬿斐猜到了,为什么救援突然中止,为什么爸爸妈妈表情那么凝重,为什么只有妹妹被救了上去,为什么医生给她打了针.......
余嬿袅是趴着被压住的,所以她看不到,可余嬿斐能看到。
那个消防员分明是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先救一个。
余嬿斐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她也想让妹妹先上去,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她想听到妈妈选她,想在妈妈那里是第一位,是首选,是心肝宝贝。但事实很冷血很无情,妈妈也同意先救余嬿斐,妈妈点头了,所以余嬿斐没办法劝自己想开,她被抛弃了,在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能看到外面时不时有光亮,救援人员还在工作。
和爱与不爱无关,只是在被放弃的这个瞬间,余嬿斐突然想起来两人还小的时候,过年回老家,一个亲戚开玩笑说,“姐俩都好看,给我家一个呗。”,余嬿斐小时候就很灵光,她知道这就是逗她们的玩笑话,所以也开玩笑说:“把袅袅送给你,袅袅更漂亮。”,但当时姨妈冷哼一声,说道:
“留你一个小聋子有啥用。”
她不明白为什么平时会被夸的俏皮话,这一次却被如此恶毒的指责。
所以年幼的余嬿斐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看妈妈,妈妈什么都没说,就任由这几个亲戚把年幼的余嬿斐嘲讽一番。类似的小事其实有很多,可妈妈还是会只带余嬿斐去吃好吃的,做饭大多数都是做余嬿斐喜欢的辣菜,给余嬿斐买漂亮的衣服。所以即便余嬿斐是个并不算是个心大的小孩,她一直在乎这件事,但她从来都没说过。
想到这里,余嬿斐并不算意外爸爸妈妈的选择,在他们心里孰轻孰重其实早就有定论了。
余嬿斐等了一夜,也不见有人来救她,那颗怀揣着微弱希望的心,终于在漫长的黑夜里,一点一点的失去温暖。第二天一早,陷入昏睡的余嬿斐被消防员救了上去。
五天后,病床上的余嬿斐睁开双眼,眼前的明亮让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原来发生的事。
“嬿斐,你感觉怎么样了?”
余母看到余嬿斐行醒了,急忙扑过来问,余嬿斐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眼变得呆滞又灰暗,她看了看焦急的妈妈,什么话都没说,甚至原本想象的委屈大哭也并没有发生。
“你......你是不是怪爸爸妈妈先救妹妹?你以为妈妈想吗!你和袅袅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又有什么办法!”
病床旁的余母尖利的声音就像指甲狠狠的刮在余嬿斐的心口一样,她看余嬿斐什么反应都没有,脸色涨得通红,伸出手指狠狠的点着余嬿斐的额头,
“白眼狼,没心肝!爸爸妈妈养了你二十年,就因为先救了你妹妹,你就给我摆脸色!你有什么资格!吃我的穿我的,什么东西不是仅着好的给你!你妹妹从小到大跟在你屁股后面捡你的剩!再说了,她比你小,你个做姐姐的不说先救妹妹,一点善良都没有.........”
你瞧,这就是中国式的家长,我们对你那么好,你就不能表达不满,我们强塞给你的你就得要。被宠爱了二十年最后被训斥的余嬿斐可怜,被迫用了二十年二手货的余嬿袅也可怜,大家都可怜。
病房里的其他人叫了护士进来,余母因为打扰病人休息被请出病房,她的声音透过严丝合缝的房门从走廊上传过来,但总算是小了点。余嬿斐垂着头坐在病床上,深深的疲惫压的她直不起身来。
“妹妹,你躺下吧,这样压着伤口不疼吗?”
护士姐姐温柔的扶着余嬿斐躺好,给她拉好窗帘,隔壁床的也苦口婆心的劝她,“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