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枝想过她很强,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强。
听江殃的讲述,她拔剑的气势能吞日月,一剑的剑风可破山河。
“…真有你说得这么厉害?”
江南枝坐在雪桩上一边剥核桃,一边看着江殃用枯枝在地上画着小人。
叹,就算她恢复了八成实力,也耍不出原主半分的气势,江南枝得出这个结论后,心中有几分哀伤,敲核桃敲地更起劲了。
“何止!”江殃虽受了原主不少欺负,但说起阿姐的光荣事迹,小脸上的自豪和骄傲那可是实打实的,“再加上’弑‘是万剑之祖,其威力自然…”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阿姐…你…你在做甚?”江殃不可置信。
江南枝闻声抬头:“敲核桃啊。”
“我…我是说,阿姐你拿什么敲核桃?!”
少女拿剑柄往核桃裂缝上狠狠一砸,金灿灿的核桃肉刷拉一下冒了出来:“弑阎王啊。”
江殃的脸上写了四个大字:暴殄天物。
江南枝把剥了皮的核桃丢进嘴中,无所谓耸肩:“刚刚你也瞧见了,此剑虽仍认我为主,我却拔不出剑,什么弑神弒鬼的,此刻于我而言只是一块破铜烂…”
话还没说完,手中的这把剑祖倒是耍起脾气,腾身而起,往江南枝的头上狠狠一敲。
“嘶…”江南枝捂住脑门,不可置信地看着敲完她马上躺回桌上的弑神,“什么玩意儿?!”
“连它都听不下去了!姐,你不能再不学无术了…”
江南枝面上浮上一丝羞,她竟懒被一个不足她腰高的小娃娃劝学了,她拖着下巴有几分懊恼:“我倒是想学,可如今魔族中鱼龙混杂,我爹在洞中闭关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玉境仙都和酆都鬼族又虎视眈眈。我现在连最基础的招法都不会,若不耻下问,必会让人知道我的秘密…”
若是知晓魔姬南枝如今光有修为却使不出招数,他们定有成千上万种办法让她命丧黄泉。
江殃何尝不知?可若是一直没有长进,迟早也会有露馅的一天,他虽不喜江南枝,却也不想江南枝有性命之忧。
“若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他垂着脑袋坐在江南枝身侧。
就在这一瞬,遮挡明月的云雾渐渐朝两侧散开,月色与光同尘,细碎地倾洒下来,如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搭在江南枝的肩头。
“两全其美…”少女默念着这四个字,脑中滑过一个想法,她对着弟弟狡黠一笑,揉了揉他肉嘟嘟的小脸“有了。”
“什么?”江殃看到少女灰暗地眼眸中陡然亮起了光,好奇问道。
“日升之境,扶桑现岛。”江南枝回答。
“扶桑…对…对啊!”江殃被这么一点,一拍脑门激动道:“凡入扶桑者,不问来路,不问归途!阿姐在阎山呆着不仅不能学术法,稍有不慎还容易露馅,倒不如借口云游,秘密前往扶桑学艺!”
少女赞许地瞟了一眼江殃,点头道:“是也。”
*
三日后,与族中长老交代完要务,江南枝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半人高的小娃娃正要下山。
扶桑之途本没打算带闻鸿一起,毕竟他既无法术傍身,去往扶桑的途中甚至还有可能成为她的拖油瓶,但思前想后,觉得闻鸿此人还是有很多用处的,好歹路上能逗逗乐。
于是临走前,江南枝绕路去闻鸿的居寝处,把人捎上。
魔姬不居阎山,闻鸿一介伺宠自然没有资格住在魔姬殿,他被临时分配了一个破旧的小木屋。
江南枝推门而入,只见居于逼仄破屋中的闻鸿不仅无丝毫的拘谨,反而怡然坐于草垛之上,看不出一丝一毫落魄之意。
少女没有废话,简单说明了来意。
“与你同行?”闻鸿低眉垂目时瞳仁里一片漆黑,宛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冬湖,显得轻蔑又薄情。
但他的轻蔑是勾人的,薄情又无疑是好看的,像一把冰勾子挠在她的心膜上,江南枝的心间突生出一股异样的感受。
想把他的傲骨一节一节敲碎。
像是刻在骨子里那般,见不得闻鸿这般高高在上。
江南枝晃了晃脑袋,只当是原主身体里的魔性作祟,径直朝凝神闭目的青年走去。
当下她更感兴趣的,是欺负这小古板。
喜欢看他恼羞成怒却又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不愿意吗,”江南枝直接侧坐进他的怀中,“这里哪有呆在我身边有意思。”
闻鸿推她,她却贴得更紧。
青年流露些许不悦:“殿下自重。”
“自重?”怀中的少女撇了撇嘴,上辈子装得太久,如今反倒生出了逆骨,有些任性地将对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这辈子我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东西,让我自重,你想都别想,喂,能不能搂紧一点,我要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