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许月芳早已泣不成声。
水玲那气到紧握的拳头“砰”一声砸在案几上,许月芳正欲开口,又见她蓦地跳了起来,几上的茶水差点被掀翻。
纵然许月芳已成了无形无影的精魂,也不禁往旁闪了闪。
“不必说了,你叔父,那赵达,我都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报应。”水玲无比认真地同月芳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身在斗柜中翻翻找找。
月芳顿时热泪盈眶,还未来得及感谢,却见水玲一顿,扭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你既然已成了游魂,为何不试着自己报仇?”
毕竟人一旦脱离了胎体凡身,要想吓唬吓唬生前的仇人,办法可多了去了。
托梦,回魂,夜半三更将熟睡的人摇起来显一下灵,骂他两句……想想都开心。
许月芳却凄惨一笑:“这正是我要拜托姑娘之事。叔父前几年已亡故,我谢他收留之恩,不愿再与他多做纠缠,但那赵达仍苟活于世,我原想着,既然成了这游离于三界的孤魂,我就算是日夜缠着他,也要亲自了结那畜生的性命。可在这人世间我却找不到他的行踪,天上地下都只说名簿上没有这个人。玲姑娘,什么轮回转世我通通不在乎,只要我还有一魄尚存,我便死不了这条心。”
“按理说孤魂野鬼也会记录在册,赵达一个大活人怎会好端端地消失不见?”
“掌管我名簿的杨七郎大人原本也说这事蹊跷,让我不要再惦念了,但过了一日他又同我说,此事你或许能帮我。”
“我?”水玲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正是,他说去找阑西镇江雁林之徒,青雨巷水家的姑娘,报仇之事或许还有转机。玲姑娘,我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姑娘想想,璟城与这儿相隔近百里,我若不是受人指引,又何苦寻到此地?”
许月芳见她仍是一脸惑然,生怕她回绝了自己,又慌张起来。
“让我帮你......”水玲迟迟缓不过神来,“那冥府的大人可说为什么我能帮你?”
许月芳摇了摇头:“未曾,当时杨七郎大人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若想报仇,只管照做就是了。玲姑娘,我把我知道的全都讲了,绝无半丝隐瞒和欺骗,你只需帮我找到赵达就好,我绝不会拖累姑娘的!”
原来这次为冤魂昭雪竟是冥府所托,受此重任,水玲巴不得现在就背起行囊上路:“我知道了,你放心将此事交给我吧!只是璟城路途遥远,我还需告诉师父一声才是。”
见水玲同意,许月芳方破涕为笑:“多谢姑娘!这一路上我定尽我所能,护姑娘周全!”
“我不用你护,本姑娘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水玲爽朗一笑,刚想转过身劝许月芳保重自己,却发现那抹倩影早已消失不见。
水玲撇了撇嘴,不甚在意,精魂大多来无影去无踪,自己早已习惯了。
水玲在屋子里懒懒的兜了几圈后走至窗边透气,落日的余晖弥漫在天际,染着微光的云朵悬挂在悄然降临的夜幕尽头。
“哎呀!”水玲见此,轻呼一声,小跑进后院,手忙脚乱地开始烧水。
将柴火塞进猩红的灶膛,等待着锅沿溢出白烟,水玲终于扬起了一直压抑住的嘴角。
其实也并非水玲刻意掩饰,许月芳的故事听着实在伤心,而受她所托为她洗脱冤屈亦是正经大事,水玲方才确实是没有这层心思。
初闻冥界的人指名让许月芳找自己帮忙,水玲除了诧异,心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欣喜。
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名,在神仙那儿都排的上号了,那杨七郎放着一众大人物不用,偏偏将这事派给了她。
边添柴边琢磨着,没一会儿那股兴奋劲就消失了,因为左算右算,这差事怎么都轮不到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身上。
还在喃喃自语间,面前的灶火突然摇曳不定。
水玲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倏地站起来环顾四周,发觉窗沿上竟停了只硕大玄鸟,羽色如墨,目露熠熠凶光,衬得天空愈发昏沉。
然而还未等水玲靠近,那玄鸟却已振翅隐入漆黑夜空中,只留下一声凄厉而诡异的啼叫。
“怎么傻愣愣地站着,发生了何事?”
闻声,惊魂未定的少女脸上立马闪现出了光彩,一跃而起:“师父!”
水铃自诩自己与其他那些走江串湖的术士是不同的,根本原因是自己的师父与他们不同。
其他的术士是什么样的?要么长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活脱脱一个钟馗,小孩见了哭到哇哇震天响;要么驼背羊髯,只会故弄玄虚,一个劲地骗人花钱消灾。
但师父不一样,师父长的好看。水铃觉得师父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江雁林,秋月寒江,断雁孤鸿,瑶林琼树,清雅出尘。就说同样施咒赶妖的动作,这长得好看的人做起来,可信度极高。
见江雁林迈进屋子,水玲正欲开口,却发觉现下屋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