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说不出任何话了,她脑袋里面有一根筋在疯狂地跳动,涨得脑壳都要爆裂开来,她开始理解司徒蓝樱为什么会被穆阳雪气成那个样子了,有这样的兄姊,真是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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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冬雨的茅草屋出来,梨央虽然被气得够呛,还不忘帮他找床新被子。于是,她又给看门的老大爷塞了些银子,让他带自己去了程冬雨原先住的小屋,由于锦兰园的新主人刚搬进来不久,大部分房间还没被动过,只是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到处积满了灰尘。
梨央凭着记忆从储物柜中翻出一床新棉被,还想再找找有没有过冬的绵袄,走到衣柜旁边,突然看见东边墙上有一道虚掩的小门,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程冬雨的书房,平常他从来不让外人靠近。
梨央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竟鬼使神差地将门推开了。这间书房面积很小,书桌偏了位置,有不少书卷掉到了地上,估计家仆就是在程冬雨伏案工作的时候将他强行拖走,因此才没来得及锁上房门。
环顾一圈后,她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吸引住了,只见云纹的卷轴上,写着几排隽秀的毛笔字: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落款是踏雪归人。
梨央不太理解这首词的深意,但她认得这端秀的字体,与《纯白之心》乐谱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紧接着,她又注意到书案上摆放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封面的牛皮纸已经微微泛白了,显然是经常翻阅的痕迹。随手翻开一页,里面全是程冬雨创作的乐曲,而五线谱旁边的批注,依然是穆阳雪漂亮的蝇头小楷。
师兄才华横溢,但毕竟半路出家,工作中难免遇到许多理不清头绪的地方,穆阳雪就像一位老师,不厌其烦地引导他,让他的创作之路步入正轨。
他们两人很少有见面的机会,就靠这个本子,这些音符,无声地诉说着对生活的渴望,对艺术的追求,对彼此的倾慕。
梨央也许一辈子都没法理解这种感情,但此刻,她决定把自由的机会留给程冬雨。
人生而自由,所谓牵绊,不过是还未到非要离别的程度,真正想走的人,又岂会被“牵绊”拦住脚步?爱情啊,想要就去追求吧,反正古今多少痴男怨女,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
淮安是梨央的亲弟弟,可她好像从来没有肩负起一个做姐姐的责任。身边的人已经帮助她太多了,往后的人生路,哪怕只能靠自己微薄的力量,她也要坚强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