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清在家休息了几天,病好了,还是决定继续去书院读书。
春雨落了一场又一场,书院那条山路的花次第开了,黄的白的粉的红的,让人目不暇接,陆衡清赏着满山的春色,心情不由舒畅许多。
但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课房里读书,更为享受。
因为这次不知怎的,课房安静得出奇。
陆衡清甚至都看到蒋怜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只低头看着书。
他没再多去关注,只拿出书来自己温习。
很快,他就沉浸在书本之中了。
知道一声响亮的“蒋怜!”,将他喊醒。
吴先生气得不来看管这间课房了,现在是刘先生代为看管。
此时,刘先生正拿着竹棍往蒋怜的案几上一敲,大喊道:“你看的什么书!站起来!”
蒋怜像个浑身被抽掉骨头的赖皮,不情不愿站起来。
“书院是学堂重地,是培养国之栋梁的神圣之地,你在此公然把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杂书带进来,是何意思?!”
“这怎么能是杂书呢?”蒋怜笑嘻嘻对刘先生道,“您没看见吗,上面写着人蛇情未了,这可是本讲人间男女情爱的佳作啊,读了这本书,就能知道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还是杂书?这明明是生而为人最该读的佳作啊!”
“住口!满纸荒唐满嘴胡言,你还是个女儿家,怎如此不知羞耻!蒋怜,你给我出去!继续罚站!”听着蒋怜的话,刘先生都要脸红,也不知气得还是恼得蒋怜不知羞,总之大手一挥,又要让人把蒋怜拉出去。
“唉,别啊,我自己走。”蒋怜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抱起自己手里的书,便朝着门外走去。
“放下这等污秽之书!我只让你出去罚站,谁准你看这些了?!”刘先生气得要死,直接把书从蒋怜手里拽过去,又让人把蒋怜“请”出去了。
刘先生顺手把那本书放在一张空桌上,然后跟着蒋怜出去,又训斥了她一顿,让她继续罚站。
回来时,他忽然看到有人的目光不在自己的书本上,而是在空桌上蒋怜那本书上打转。
“你们谁若是看此种书籍,就让爹娘领回家去,荔山书院可不收你们这等败类。”刘先生又高声对所有学生道。
一瞬间,所有学生都缩了脖子,老实读书了。
刘先生拿起那本书,原本是想直接毁了的,但又看到此书有京城书坊的印记,才觉得这本书应该是蒋怜借的,好歹是商户自己的书,若是毁了总有不妥,纵然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当物归原主。
可惜刘先生最近没空下山,他看了看课房里的学生,然后便把这书交给了他最放心的学生。
“衡清,这几日你找个时间,把这本书还给山下的书坊。”刘先生把那书放在了陆衡清的案几上。
陆衡清点头答应,连看也没看那书的封面,就把书收进了他的书箧里。
刘夫子还有事,嘱咐学生们自己温书,就先离开了。
学生们也知院试将近,自然不敢怠慢,整个课房安静极了,都是翻书的声音。
直到某一刻,一阵乐声传来。
这声音就在窗外,先起是动听的,而到了后面,调子却越来越……熟悉。
很多人不愿承认他们熟悉这调子,但这烟花柳巷的《杨梅小曲》,歌词隐晦宣淫,脏污不堪,他们再熟悉不过。
这是什么人,竟然在书院吹奏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很多人转头望去,才惊呼:“这个蒋怜疯了。”
原来,蒋怜就在他们课房的窗外站着,拿着一片小叶子,不断吹奏着这让人心神不宁的靡靡之音。
“少管闲事。”陆衡清代管课房纪律,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
顿时,很多人回过神来,不再去管外面,只把目光聚集在书本上。
但眼睛看着的是墨迹,心里却飞到了窗外。
这歌声太妖柔,让人无法静心。
蒋怜盯着课房里那些面带不安的学生们,一边吹奏一边笑。
一曲完毕,她趴到课房的窗台前,敲了敲红木窗框。
“陆衡清,把书还我,我就不吹了,怎么样?”蒋怜问窗边坐着的陆衡清。
陆衡清根本不接她的话,只专注在书本上。
“不回答是吧,那我再吹几首,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蒋怜说完,又捡起一片叶子,开始吹奏。
曲调是比方才那首还妖娆露骨的,这下,整个课房又有好多学生躁动起来。
“这个蒋怜怎么知道这么多这种调子?”有人小声抱怨。
“她本就是市井人,我之前路过什么街时还见到她跟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一起聊天大笑,真真没个羞耻。”
“好好的荔山书院,都被她给毁了。”
“真是的,能不能再别让她吹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