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意外,是人为。”
时辰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就像一道闷雷从天劈下,带起了一室的惊慌。
“是谁要害我们音音?”
江尘茵连说话时的嗓音都拔高了几度,为人父母,最不能听见这种事情了,尤其是在面临自己子女的安全问题时。
回想他们时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平日里一贯与人为善,很少结仇。
时正平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遇到事情也比江尘茵要淡定多了。
但他深知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时音的真实身份很少有人知道详情,他们时家一直将这个女儿藏得严实,那么这样一来针对她的人,就不太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
天色渐暗,一记闷雷过后,便是倾盆大雨。
如期而至的雨水洗刷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又顺着这些痕迹被带到了地上,空气在一瞬间变的湿润,还夹杂着些许从泥土里带出的草木香。
顺着时音的方向看去,正巧有一片初秋的黄叶随着风的痕迹被刮向了远方。
所以秋天真的要到了,一切藏在枝繁叶茂下的斑驳就即将要展露出头角。
没过多久,室内又响起时正平的声音,嗓音里的低沉伴着雨水的淅沥落在地上,晕开了纹理,他问时辰,“那你有没有具体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时辰摇头,“要么我怎么觉得奇怪。”
“具体怎么回事儿?”
“音音当日拍戏乘骑的马匹我查过了,是原来马术队退下来,又专门经过人为训练之后,才送到剧组这些地方以供拍戏用,所以性格都比较温顺通人性。
音音出事之前,这匹马还被别的剧组用过,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身边的人,包括喂养的饲养员我也查过了,暂时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们说话的时候,时音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她的目光一直瞥在窗外的某一处,侧脸安安静静地。
江尘茵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害怕,于是抓住她的手,“宝贝,有我们在。”
时音将视线转回去,刚好撞上了另外三道充满担忧的目光。
时间恰好停格在这样微妙的瞬间,直到窗外又落下了一声闷雷。
“你们这样看着我是做什么?”
时正平率先开口,“音音,你怎么了?”
风暴中心的主人,坐在这里却是以这样看似风轻云淡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算是心大,还是已经被吓傻了。
“我没事儿,你们看我现在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
时正平看着女儿的表现,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所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其实我应该已经猜到了,只是我哥让我的猜疑更加确定了而已。”
“什么?”
时音想,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索性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那日在马上的时候,我先是闻到了一股隐隐的醋酸味,但当时没太在意,结果上了马之后就发生了那件事情。
后来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就专门让唐琬去咨询了专业的养马机构,因为我觉得马肯定是在当时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导致行为失控。
当时剧组人那么多,谁就是想,也不敢直接刺激马匹,所以我猜想它会不会是闻到了什么气味,而这种气味又是我们生活中常见的,极易被忽视的一种的味道。”
时辰这一下子就听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所以它和你之前闻到的那种味道有关吗?”
时音点头,“是,专业人员的回馈是,马在闻到醋或酒精的味道时会不受控制甚至发狂,它们的嗅觉比人灵敏多了,所以连我都能隐隐闻到,何况它了。”
哪怕是现在,在提起之前的事情时江尘茵还依然后怕,“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我其实也摸不准,这个人到底是谁,刚开始我以为是华京海他们干的,后来发现并不是,但与我正面起过冲突的,再没有旁人了。”
雨声没过多久就淡了下去,路灯透出的黄色光影在水雾中更加暗淡,一阵风吹来,卷落了枝头更多的叶子,那些沾了雨水的落叶直直地垂落在地面,不再能随风翻涌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时音微微动了一下,似是安慰道,“好啦,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自己吧,你们相信我,我有能力处理好。”
“可……”
“别担心,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在这个夏天的尾巴里,她有了想要过完一生的人,于是从这个初秋开始,她便要变成那个带着扫帚的人。
而她也坚信,任何黄叶都藏不住泥土下腐败的味道。
相比于时家此刻略带沉重的氛围,赵之柠家也没好到哪里去。
房间内。
刚刚挂断的电话又响起来,赵之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