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一个星期以后,林墨予已经能自行从床上坐起来了,就连进来给他例行换药的护士都忍不住感叹道,“年轻人身体机能就是好,恢复起来到底是快多了。”
每到这个时候,林墨予就会放下手中的书,看向对方的眼里带上了一丝淡笑,“让你们费心了。”
凡是接触过林墨予的医生护士都挺喜欢和他讲话的,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清,话也不是太多,但为人却十分礼貌谦和,言行之间也表露出十足的修养,不管是见着谁都客客气气的,哪怕是面对进来收拾卫生的保洁。
有人的地方就会盛产八卦,何况医院这种人员比较杂的地方,但自从林墨予住院开始,这层楼的护士八卦群内容直接从各种鸡零狗碎的家庭伦理剧大幅度的调转方向,都变成了花痴一族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连带着平时出入他病房的人都纷纷冲上了八卦榜单。
手头正在整理器材的护士忽然记起来今早在群里看到的八卦和刚才门口奇怪的人,于是不经意的说,“刚才我进来之前,有个漂亮小姐姐在你门外看了半天,我觉得她应该是认识你的吧。”
突然被问到的林墨予疑惑的抬头,转而下意识地就向门口看去。
护士面带微笑,低头正在给林墨予身上的伤口做消毒工作,认真又仔细,“她刚才已经走啦。”
林墨予闻言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护士身上,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您之前有看到过她来吗?”
“嗯……”护士抬起头来认真回忆着曾经来过的那些人,想了几秒钟后摇头,“这人先前应该是没来过的,但最近这几天在你门口好像有出现过,怎么她没进来过吗?”
平日里经常来看林墨予的人里面,跟她们最熟的就是一位性格开朗的小姐姐,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像月亮一样,没来几天就把她们都认全了,每次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总要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头一天林墨予入院昏迷期间,就有一个身材瘦高气质绝好的小姐姐来过,当时是和别人一起,大大的口罩和帽子遮住了所有,只留下一双分外好看的眼睛露在外面,她话很少,几乎没待多久就走了。
期间很温柔的询问了林墨予的大致情况,并坚持交代他们在情况稳定了以后要把人转移到单人病房,那日跟她一起来的人后来倒是经常提着各种大牌餐饮打包盒过来,而她也就偶尔来一次,而且每次都是在晚上。
房间内很安静,空气中传来撕扯纱布的声音,林墨予脑海里一时猜不出答案,便也没再开口。
护士倒是没太在意,手上依然忙活个不停,扯完了纱布又说,“我也见了她好几次了,每回来都是静静地低着头站在门口不进来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瘦瘦的……”
听着护士的低声嘀咕,一张脸孔从林墨予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好像知道护士口中说的那人是谁了。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直到护士离开,林墨予都没再讲过一句话。大概是觉得讽刺,又或许是因为那些个深藏的往事又被重新翻了出来,林墨予本来还晴朗的心情突然在一瞬间犹如倾盆大雨泼下,湿了个透彻。
距离上次时音拨出那个电话已经过去了几天,今天也终于等到了柳叔的回复。
电话响起的时候,时音正弯腰坐在玄关处换鞋,垂下的头发刚好扫到细润的小腿上,她伸手拨开聚拢在额前的碎发,然后叫道,“柳叔。”
“小姐,”那头响起熟悉的声音,顺着电话传到这端,“我查到了一些东西。”
“嗯,你说。”时音直起身体将后背靠在墙上,就这样坐在了门边。
“是这样的,肇事司机在警方没抓捕到之前我就已经先行找到了,找人跟了他几天后发现他这人行踪有点诡秘,从事故发生以来就没再出去跑过车了。但他家里本身特别穷,有个80岁的老娘,而且家徒四壁,平时就靠给别人开车赚点生活费,经常是入不敷出的状态,但最近却一反常态,出手明显阔绰了许多,而且也搬出了以前住的地方,但自从这人把他妈安置进了条件相对好一点的出租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嗯。”时音表示自己在听。
“然后我这边继续跟踪,发现肇事司机每天不是去麻将馆打麻将,就是去吃喝玩乐,据麻将馆的人说,他出手很大方,丝毫不在乎输赢。所以我根据这一反常情况找人调查了他,发现前不久有人给他的账户汇了50万。”
“那这个账户你调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一家海外洗钱机构,而且我还顺藤摸瓜查到了这家洗钱机构与本地的一个企业一直保持着密切往来的关系。”
时音听见柳叔这么说,彼时正在整理东西的手一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是哪一家?”
“环海金属。”
环海金属?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电话那头的柳叔继续说道:“环海金属的董事长叫华京海。”
华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