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他不紧张,歌曲唱到末尾,一抬眼就撞进那双情绪很淡的眼睛里,心一下子揪紧,偏偏末尾的歌词还是重复的字词。
不出意料,他紧张了,不出意料,他结巴了。
“长路漫漫,磕、磕、磕……”
节奏气息全乱,直到歌曲伴奏结束,他还没唱完那一句,隋意很少因为紧张导致的口吃而生气。
但今天不一样。
他气得眼角通红,眼睛里含着泪,还在坚持想唱完整首歌。
场面一度很僵,许如柏看着他,知道等他唱完得五分钟、十分钟,或许更久。
但是隋意也是要自尊的。
她于是上前,手撑在高脚椅两侧,俯低身体吻了吻他流泪的眼睛,叹着说:“我答应。”
睫毛沾泪,隋意懵了,喉结上下滑动,说道:“我、我、我还没告白。”
“我听见了,”粗糙的指腹蹭了蹭他通红的耳垂,“这里。”
手指移向眼睛,点了点湿润的眼角:“这里。”再次移动,指腹捻了捻他微张的唇,“这里。”
最后停在胸口,点在心跳:“这里。”
“我都听见了,”她说,“所以,我答应你。”
隋意把吉他一丢,一把抱住许如柏的腰,脑袋埋在她怀里,哼哼唧唧直拱。十分钟了还不肯出来,还在那儿哼哼唧唧的拱。
“不是吧隋意,你这就完事儿了?你准备的告白词呢?”
告白词儿是隋意手写的,特别真诚,特别长。辽原和宋弥新都看过,一致觉得没有诺贝尔文学奖的水准都写不出来那种告白词儿。
越野盔一侧的扰流大尾翼直翘,辽原笑一声,说道:“他嫌丢人了。让他缓一会儿。”
头发拱的乱蓬蓬,他这会儿缓解不少,抱着许如柏的腰,探头探脑,瓮声瓮气:“不管,我私下单独再和我老婆告白一次,不让你们看,再让你俩给我整紧张了,没那种氛围。”
“成,反正记得补如柏一次告白,”宋弥新点点头,语气笑谑,“脸好红哦隋意,脖子都红透了呢,我是男生,害羞的男生?你要不再唱一首,就唱我刚刚说的,我是男生,害羞的男生?”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看啊!你看她啊!”隋意不愿意了,扯着许如柏的衣袖,“她欺负我!欺负你男朋友!”
“你不就是?”许如柏睨他一眼,笑着应,“害羞、男生,连成句子不就是害羞的男生?”
姐妹俩联合起来欺负他一个,隋意打不过,转头求助辽原:“宋弥新气焰都这么嚣张了,还不管?”
“不管,”喉咙一滚,方块K打火机在他五个手指间反复腾挪,中指一压字母K,虚攥着放进手心,他笑,“谁让你高中欺负她。该。”
关于高中的记忆已经模糊远去,只记得一些碎片。
高三,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基本上都被各科老师占了。后来校长考虑学生压力太大,勒令不准占课。
体育课恢复,隋意和隔壁班打篮球。那个班有个刺儿头,打球特狠,为抢球撞了隋意好几下,隋意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打球可以、抢球也可以,但你撞那么狠,不行。
他一点就燃,在两个班的火燎起来之前,辽原扯着人回了班。隋意坐在课桌上,一脚蹬开宋弥新的椅子,冷嗤:“拦我做什么?只给他一拳便宜他了,下次再让我见着他,爷弄死他。抢我两下我都没说什么,第三次他妈的撞我大胯了,傻逼。”
“我去买水。”
“那我要北冰洋桔汁汽水,冰的,”隋意懒垂眼睫,拢圈着手点烟,“再带支水笔,笔又不知道弄哪儿去了,一会没看住就他妈丢了,烦死。”
“嗯。”
再次折返,教室里传来女孩轻却坚定的声音:“烟,掐掉。”
“宋弥新,”长腿踢开椅子,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我劝你现在最好别找我说话。”
“教室是学习的地方,”声音顿了顿,“不能抽烟。”
“我就不掐,怎样,你要告老师么?”唇齿咬着烟上下一晃一晃,肩膀向后靠,手肘压着后面那张课桌,眼神一侧,扫向教室外,“不爱闻出去站着。”
“或者,你去告老师啊。”
拎着北冰洋和矿泉水的腕骨转动一圈,他走进去,宋弥新回眸,似乎有些无措。他没开口,掌心握住桔汁汽水瓶,瓶盖棱角下压,盖住课桌一角,手腕带动掌心用力,那枚和瓶口吻合的锡合金马口铁迅速脱落。
另一只手稳稳接住马口铁,将瓶盖正着放在课桌上。然后,抬手拿走隋意嘴里的烟,手指抵着香烟在凹陷的瓶盖里碾转,烟熄,白烟缭绕吻着拿烟的指尖。
辽原和女孩道歉:“对不起。”后面又接一句,“隋意刚刚和隔壁班同学有一些冲突,他现在情绪不太好,你能理解吗?”
“能,能的。”
“嗤,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