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着头,看向江晚意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你今天找我来,肯定是心情不好。”
调酒师把调好的一杯绿色蚱蜢放在江晚意面前,杯底轻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晚意拿起杯子啜饮一口。
巧克力的香气和香草的甜蜜相碰撞,黄油的口感充斥口腔,几种甜甜的味道搅成一团,传递出释放多巴胺的信号。
可她的心情没有因此变好。
她放下酒杯,用了一个回忆往事的标准开头:“小楚儿,高中的事儿,你还记得多少?”
褚楚的甜言蜜语好像不要钱:“和你有关的都记得。”
江晚意没忍住笑了起来:“那是必须的。”
她们二人却是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高中刚开学那会儿——女孩子的友谊简单又纯粹,而她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也亦是如此。
成为同桌是机缘巧合,她们两人又都是很外放的性格,很容易就聊得熟悉了。但褚楚永远忘不了那个下着雨的下午,她突然来了例假,裤子上沾了血,坐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而江晚意在刚刚开学和大家都不熟的情况下,为了给她借卫生巾,问遍了班里每一个女生,她身上的校服外套也围在了褚楚腰间,用于遮挡血迹。
褚楚只记得那天降温。
她是个感性的人,抱着江晚意就突然红了眼眶,哼哼唧唧地说:“天啊真的好爱你,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调酒师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两人,手里端着的酒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江晚意哭笑不得地接过来,直接把杯子放在褚楚嘴边:“你的长岛冰茶,喝不喝?”
褚楚拿过杯子,喝白开水一样地往嘴里灌了一口,砸吧砸吧后有些奇怪地说:“好甜,度数真的有那么高?哎等等,小哥你先别走。”
她叫的是调酒师:“不是说老板特调吗?老板人呢?”
调酒师立的应该是什么高冷人设,言简意赅道:“老板比较低调。”
又来了新的客人,调酒师到一旁去忙了。褚楚遗憾地叹了口气,看起来颇有怨念:“果然,小说就是小说,不可能成为现实。”
她发完牢骚,立马意识到对话又偏离了主题,连忙悬崖勒马:“对了,你问高中的事儿干嘛?跟你心情不好有关系吗?”
江晚意脑中立马浮现出应如许那张脸,几年不见,他好像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性,骄傲的意气不减反增。那双褐色的眼睛挑衅似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心里窝火——“不赢一把再走吗?”
“没什么,”江晚意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赌气一样地开口,“就是碰到了一个普通的、不熟的高中同学。”
这么多修饰语,实在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褚楚了然地点了点头:“明白了,那就是和你还挺熟的呗。”
刚才的那一口长岛冰茶的后劲到此刻才初露端倪,褚楚的头猝不及防地一晕,口腔里也后知后觉地涌出丝丝苦辣。她没忍住“嘶”了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江晚意已经行云流水地把两人的杯子调了个位置,将那杯“极具诱惑力的深渊”一饮而尽。
褚楚抓过那个滴酒不剩的杯子,一时无言,半晌才幽幽道:“原来该去狗那桌的是我啊……”随后把放在自己面前的绿色蚱蜢喝了个精光。
果然还是这种度数低的利口酒适合她——两个人突然就干了杯,面面相觑。褚楚看着眼前的江晚意面色还算如常,便打算跟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继续说啊,咱们班谁?”
江晚意极力抑制住头晕的感觉,含糊不清道:“就那谁,那谁。”
“孟舒钰?”
但直觉又告诉她,江晚意碰到孟舒钰不该是这种反应。反正如果是她的话,肯定要先大骂三百回合再说。
褚楚把刚刚那个答案否定,拍拍脑袋,继续试探:“傅乐安?”
江晚意还在摇头。
并且不知不觉间,面色生出两团不正常的酡红。
褚楚有点儿崩溃:“不是吧,真多了?!”
等等。
刚才她的眼神不经意地瞟过江晚意身后的几人,好像,其中一个帅哥,有点眼熟?
褚楚眯着眼睛确定了一下,突然顾不上崩溃了。
应如许同样坐在凳子上,一只手肘杵着吧台,懒洋洋地撑着头。
他见褚楚注意到他了,便抬起手来,主动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眼下的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喝醉的江晚意和久别重逢的应如许摆在面前,褚楚的嘴比脑子动得快。
她一不小心就把困扰在心底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应如许?你俩当年到底谈了没有?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太冒昧了,褚楚问完就后悔了。
可应如许没给她道歉的机会,他也没生气,只是看了眼江晚意,淡淡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