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容反驳,李窈窈在心里无奈叹气。
李云鸷走至床边坐了下来,一条腿屈膝踩在床沿上,手肘托于膝上撑着饱满光洁的额头,因烦躁而习惯性地揉捏着眉心。
屋里就一张床,要怎么睡是俩人此刻共同苦恼的问题。
除了打地铺,好像已别无选择,李窈窈便朝床沿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继兄说道:
“我去找母亲多要一床被子来吧,就说一床被子太小不够盖。以后我便在地上打个地铺。”
“好。”
他答应得干脆。
除此之外他亦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李窈窈正欲开门出去,门外却响起敲门声,小蛮在外面轻唤:
“姑娘?”
李窈窈打开门,就见小蛮搂着一床被褥站在房门前,她凑近李窈窈悄声道:
“我刚才跟大娘说你们的被子小了,说你身子弱怕着凉,就跟她多要了一床被子。另外我又偷偷拿了一张褥子来,我知道姑娘肯定不会去床上睡的,想着给你在地上打个地铺睡吧。”
李窈窈满是感激接过小蛮手上的被褥,不愧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关键时刻俩人简直默契十足。
她很快将褥子垫在了离床最远的空地上,将被子往上一搁,一张简单的地铺就铺好了。
只是没有枕头,她记得床上有两个枕头,她完全可以拿一个过来。
可此时李云鸷坐在床边,一条大长腿还屈膝架在上面,整个床沿都被他拦得严严实实。
她站在自己床上看他,试问:
“兄长,能不能把床上的枕头给我一个?”
李云鸷从床边起了身立于一侧,俊脸微侧睨着她,“自己过来拿。”
她当然是要自己过去拿,不可能劳他大驾。
李窈窈一脚正欲从褥子上踏出去,却突然发现自己赤着脚,她耳廓一热,刚才只顾着铺被褥了,竟把自己的赤足展露在了继兄面前。
她忙从一旁的箱柜里拿了一双干净的罗袜穿上,然后才趿上鞋往床边行去。
床上的床单被套依然是昨晚的红色喜被,枕头也是一对的,上头绣着鸳鸯戏水,李窈窈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拿了枕头抱在怀里,朝李云鸷微微颔首,“兄长早些休息。”
“等等。”正欲抬步走开,站她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青年垂眸叫住她。
李云鸷从袖中摸出个鼓鼓囊囊的锦袋递到她面前,“这些银钱你交给范氏,以后每月都有,就当我和姜荣的伙食费。你跟范氏说,这是你铺子里赚来的钱,每月拿来贴补家用的。”
宋时安只是个每日只知道啃书的书呆子,平日没挣一个钱,若这钱说是他给的,范氏必然不信,只能由她转交。
李窈窈伸手接过他手中的锦袋,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她今日本来也想着以后要每月拿些生活费给婆母的,毕竟这两日家里一下子多出了两三口人,家里的开支必定增加不少。而自己既然嫁到了宋家,就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不能把一家人的吃喝全指在婆母一个人身上。
宋时安的父亲在他八岁时便因病去逝,范氏平日以做豆腐卖豆腐为生拉扯大了宋时安,还能供他在王府书院里念书。
李窈窈感激地抬眸去看他,可在接触到青年一双染着薄霜的眸子时,又很快垂下了眼睑,朝他由衷道谢:
“多谢兄长体恤。我也会出一份钱出来的。”
说完便越过他找地方将银钱袋子仔细放好,然后回到自己床上合衣躺了上去。
虽然垫了褥子,但还是感觉有些硬,还泛起丝丝凉意,但她顾不了那么多,闭上眼睛假寐。
李窈窈躲到被窝里时,李云鸷亦躺到了床上,并将床帐拉下,俩人被一层薄薄的帐幔阻隔,形成了互不干扰的两方天地。
次日,李窈窈醒得很早,她下意识地往床的方向看去,见床帐依然紧闭着,便迅速起了身将被褥收好,怕等下继兄起来后拦住他出去的路。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外面的天还未大亮,她简单的洗漱完后,却见范氏和小蛮早已经起来了,俩人正在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母亲我来帮你。”
她走进厨房,却被范氏又推了出来,嘴里絮叨着,“厨房地方小,有我和小蛮就够了。今日当是你归宁的日子,你和时安去准备准备罢。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实在拿不出什么体面的见面礼去,让你受委屈了。”
归宁?李窈窈心神一怔。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心绪混乱,若不是婆母提及,她都忘了这回事了。
“母亲哪里的话,李府不看重这些的。”
现在的李府是她的夫君宋时安在当家,另外就是卧病在床的嫡母,而嫡母良善谦和,自是不会去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看不看重是一回事,我们是否有这份心又是另一回事了。你快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