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你还想谁来?”虞温笑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
护士听见铃声进来,见人醒了又重新出去叫医生。
一番检查后,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再过几天就能出院,虞温也放下心来。
“这几天有时间吗?”虞母想到被她几句怼回来的相亲事宜,“我给你安排一个男孩子见见。”
“我之前说过的话……”虞温被截住了话头,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
“我又不要你教我做事。”虞母别过头,“你就乖乖听我的。”
“那我告诉你。我现在有男朋友。”虞温从床头柜拿了个昨天护工阿姨出门买的橘子,慢悠悠剥开。
“谁啊?”虞母大概知道虞温说的人是谁,虞温这辈子就栽在一个人身上。
所以,当虞温说出“谭归淮”三个字的时候,虞母并不惊讶。
她心中不惊讶,嘴上还要说:“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一直跟着他?”
“没什么好的。”虞温把最后一片皮剥开,丢在垃圾桶里,开始挑橘络,“我很喜欢。”
“赶紧分手。”虞母闭上眼睛,不想和她继续说下去,“你们不合适。”
虞温今天非常有耐心,她慢条斯理地动作,难得没什么情绪上涌,她很想解释,知道母亲在听,她又重复一遍:“我很喜欢谭归淮。”
从他们的第一部戏开始。大概是和剧本里的男女主一起经历了一遍爱恨情仇,所有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您能不能不要再强迫我了。”虞温压着声音,这句话说出来,她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替代品。”
她并不想用过去那些三言两语就能描述完的故事来打动人,没人能和她感同身受。
“你过你的人生,我过我的。”虞温指尖颤抖着抽下最后一根橘络。
干净的橘子被放在床头柜上,虞温在等一个答案。
她等了很多年的答案。
虞母没有说话。
“我还要回去拍戏,先走。”虞温叹了口气,眼睛一阵酸涩,眼泪却始终没积起。
护工赵姨刚好走进来,见虞温要走,还询问中午需不需要准备她的午餐。
虞温摇摇头,拿出手机往赵姨的微信转了两千块钱:“这段时间麻烦您,我工作上还有事,以后不能天天来了,钱您收着,真的谢谢您。”
剧组的工作不能一直耽误,虞温回了仁安县没几天,七七八八的事情收尾,电影正式开机。
虞温戏量大,每天都是顶格的通告。赵姨定时顶点给她发微信,告知她虞母的恢复情况。
不知道谭归淮是怎么安排的,赵姨陪着虞母回了家,和在医院一样忙前忙后,弄得虞温不好意思,又转过几次钱。但是赵姨每次都没收,直接退回来了。
转眼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今晚剧组约好一起跨年,在县里的酒店包了餐。虞温今天最后一场戏结束已经七点,虽说这边是南方,天照样冷得刺骨,她裹紧了长到脚踝的羽绒服,上了保姆车。
到县城酒店包间,菜刚好上齐,虞温赶得巧,勉强喝了一点白酒算是迟来的赔罪。
气氛愉悦,大家热热闹闹一直到十一点,都闹不动了,喝酒的也醉得不行,分配好送人的任务,一拨一拨地往外走。
虞温没醉,脸上因为包房里的暖气脸热,出了房间,冷空气扑脸,她也清明不少。
明亮的走廊因为人气渐散变得清冷,虞温走在最后,珠珠跟在她旁边。
坐电梯下到停车场,虞温呼出一口浊气,眯眼看空中散去的奶白色雾气。
她沉寂许久的手机在口袋里振动,她以为是谭归淮打来的,摸出来看到备注的“妈妈”二字,她整了整心情,滑下接听。
两边同时沉默,虞温能听到母亲的呼吸声,时重时轻。
“虞温,你开心就好。”虞母难得地没有咄咄逼人。
虞温轻轻咳了一声,知道这是她等的答案。她不再强求更多的理解,到这里就很好,至少母亲不再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咬了咬牙,缓缓问:“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手麻脚麻的情况?”
虞母顺着她的问题一一回答,这通电话竟然平稳地打了十几分钟。
珠珠见她放下手机,放下车窗,探头喊她:“温温,上车。”
虞温转身走到车边,珠珠给她从里面开了车门。
车内暖气一瞬间将她包裹,车门关闭,司机将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在下雨吗?”珠珠好奇地指着前窗上的水珠。
司机说,是雪。
虞温按下车窗,往外看了眼,好像真的是。
离剧组住的酒店十分钟的车程,竟然一路上都在下雪,停在街边的车顶上几乎都有一层薄薄的雪。
“上次景城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