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梓灏这个人喝酒应酬是常有的事,但他有一个习惯,下了酒桌就让小林送自己回家,绝不参加第二场活动,也绝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就连从前和殷然约好的晚上,但凡是临时在外面喝了酒回来,他都是自己宿在客房,绝不去招惹殷然。
一开始殷然还没觉得文梓灏的这个习惯有什么问题,因为他好像对自己的酒量十分了解,从来不会喝得烂醉回家。虽然心疼他,但殷然也不愿意去干扰他的工作,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上网查看各种养胃的粥和羹汤,变着花样地煮给他吃。直到分手前的那段时间,徐华导演回国筹备《胭脂》这部电影,隔三差五就叫上文梓灏一起商讨剧本、选角,他喝酒就变得越发频繁,常常是喝到夜里三四点才回家来。
好像所有的爱情在夭折之前都会有一段回光返照的日子,殷然觉得那段时光也称得上如此,彼时已经拍完《云卷云舒》,虽然没有几个通告需要跑,但学校里落了一大堆课程都要抓紧时间骂你补回来,殷然其实并不空闲。但越是两人都那么忙碌,他们见面的频率反而比以往更加频繁,有大半月的时间,殷然几乎是已经住在了文梓灏家里,白天有课就自己打车回学校,晚上下了课再打车去沁雅居,她甚至还学着食谱里的教程给文梓灏下过两次厨。
某天两人正在客厅一起看一部香港老电影,文梓灏虽然兴致不高还有些犯困,但还是强撑着陪殷然看她喜欢的古早文艺片,她说香港的老电影总是以写实的方式来阐述普通人不普通的爱情,虽然剖析人性但也总带给人们很多感动,文梓灏却只觉得女孩子太容易被港片的文艺浪漫氛围陶醉,不懂其中真正的启示。
原本都已经点好了外卖,不承想徐导临时打电话来叫文梓灏陪着去参加一个应酬,一桌子菜只剩殷然独自品尝。
第二天学校没课,殷然躺在沙发上看剧看到什么时候睡着了也浑然不知,直到夜里雨声渐急,大颗大颗的雨砸在阳台的窗户上,殷然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电视机还亮着,只是屏幕跳转回菜单页,屋子里一片寂静。
殷然关了电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四点五十,文梓灏还没回来。
摸着黑,殷然到阳台上去关窗,深秋的天夜里温度原本就低,加上暴雨的缘故,殷然甚至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手机在客厅的沙发上响起来,深夜里那铃声尤其刺耳。
殷然接起来,是小林。
文导没有活动的时候,小林都是白天休息,晚上严阵以待,按照文梓灏交代的,他三点开车到会客的餐厅停车场,然后给文梓灏发信息,与从前不同的是,这次信息发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一样,近两个小时,他都没有收到文梓灏任何一条回复。
小林慌了,给文梓灏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思来想去,只有给殷然打电话。
小林开车回来接殷然,殷然出门时保险起见她特地在风衣里面还穿了一件粗针织的毛衣,想起文梓灏出门时穿的薄西装,又去衣橱里给他拿了一件毛衣开衫备着,这才出的门。
雨太大了,殷然从车里出来到进餐厅也不过就几十步的路,况且她还打了伞,但风衣下摆仍旧是湿了一大片,她弯腰拍了拍衣服上的雨水,去前台处询问还有哪个包厢这么晚了没散。前台起初不愿透露,说是客人隐私,殷然只好把口罩摘下去表明自己的身份,又给她看了自己的微博介绍,对方才相信她也是宾客之一,才有服务生领着她进包厢。
意外的是,包厢里并没有人,空余一桌残羹剩饭,殷然转了一圈在沙发的角落里发现了五六个手机,殷然找到其中文梓灏的那部,他难得开了静音,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小林以及在车上时殷然拨过来的。
没找到人,殷然又去问服务生,服务生只回复她去问当事人,他们值夜班的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殷然不解,按道理来说聚会散了大家也不会都不拿手机,就算是忘记了也总会有人折回来取的,要是换了场子玩,雨这么大也只会是在附近,殷然思考半天还是坐在包厢的沙发上等着。
天快亮时,才等到文梓灏,他也是这般踉跄着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一个人出现在包厢应该是想找回他的手机,看到殷然,他起初有几分震惊,但酒喝的实在太多,眼睛猩红地根本不敢多看她,然后慢慢站不住蹲了下去,趴在垃圾桶前吐了好一会儿。
殷然连忙走过去,给他披上那件毛衣开衫,搀着他出去找小林的车。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安静的只有雨声,那天文梓灏攥着殷然的手,攥了整整一夜。
原来文梓灏喝多了的时候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殷然从前还猜测,文梓灏这个体格,喝多了是不是会家暴,又或者是发酒疯做些不正常的行为,然而都没有,他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再后来,他再去酒局都尽量在十二点前回家,也不再刻意躲着她,他会从背后环抱着她嚷着明早醒来想要喝什么粥,然后对着她的脖颈呵气,等她软下来就去吻的唇……
以至于那时候的殷然一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