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没完?吃个饭也不安生。等田里秋收了,你再多买点,到时候给大家好好打次牙祭。”叶福田眉头皱出沟壑,不耐烦的打断钱婆子,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何氏,没说什么,却让何氏直觉喘不过气来。
“去哪里买?这是二房长生送过来的,二房发了财不仅修了新房子,他们一家子整天吃得满嘴流油,还以为能大方点送些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碗不值钱的下脚料,连片肥肉都舍不得给我们这一家老小吃,弄得花里胡哨的,明知道家里人多,生怕多拿点孝敬你这个亲爷爷,寒碜谁呢!”钱婆子脸一拉,立马就开始表达对二房的不满,也借机给当家的上眼药。
钱婆子喋喋不休,满是责骂,听得叶福田脸色顿时就沉下来,心里不是滋味,嘴里香味一下子都淡了不少,“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冷冷的看着钱婆子,“无知妇人,你就知道整日里挑剔二房的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端午节二房还送来六个八宝蜜枣粽和六个肉粽,就我喝的这高粱酒还是二房送来的吧,你这个当奶奶竟连顿饭都舍不得留孩子们吃,你哪来的老脸嫌东嫌西?你对二房如何你自个儿心里有数,孩子们有点好吃的能想着你,眼巴巴送过来孝敬,你就该知足了。”
叶福田当着晚辈的面训斥起钱婆子毫不留情,钱婆子自觉没脸,阴阳怪气反驳,“我哪里敢嫌弃,二房如今发达了,修了那么青砖瓦房,难道不该多孝敬下亲爷爷亲奶奶?我看就是周氏那个娼妇从中作梗,几个孩子都被她教得不认爷奶,不敬长辈,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二房修房子,我好心好意让老大一家去帮忙,结果二房连自家人都不要,谁家不帮衬兄弟,二房就是一窝白眼狼,那银钱白白给外人都愿意,生怕给自家人沾点光,你想着他们,他们可曾顾忌你这个爷爷的脸面?”
“当家的,你是没听外面怎么传得多难听,当初我就是去二房拿了两块肉给你补身子,叶青青那个死丫头还逼着要我给钱,当家的,你说说,二房修房子给工人开的伙食都能每天好菜好肉供着。他家的肉外人吃得,我们这亲爷爷亲奶奶吃不得了?”钱婆子想到之前二房修房子老大一家三个劳动力没有赚到工钱,自己去拿点肉吃竟然还被叶青青那小贱人威胁往外掏了钱,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二房如今越发达,日子过得越好,钱婆子心里就越懊悔,她要知道二房那一窝赔钱货能赚这么多钱,她肯定不会答应分家,只要不分家,那些银子都要交到公中,最后全部都会攥在她手里,她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何必像现在这般捉襟见肘,处处忍受二房一家子。
不行,她还是要想个办法从二房口袋里掏出银子来。
“钱氏,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白活一大把年纪,二房如今有钱那是人家自己奔出来的前程,你惦记也没用。罢了,这下脚料你不吃我吃。”叶福田被钱氏的话气的头昏脑涨,直接将那碗凉菜从右手边端到左手边,远离钱氏面前,赌气似的吃了几口,又道,“过几日是双生子祭祖上族谱的日子,银镯子你准备好。”
钱氏到现在还没认清现实,二房今时不同往日,长生和青青丫头的性子大变,都有自己的主意,让人完全看不透在想什么,就上次来送节礼,钱氏没留他们吃饭,他却注意到青丫头跟长生提了双生子取名字的事情就走了,那反应冷漠得好似压根不稀罕在老宅吃顿饭。
他后来才反应过来,那两个孩子,大概压根就不在意叶家老宅,不在意他这个爷爷。
在他们心里,宁愿跟外姓人李长根家交好,跟宋郎中打好关系都不愿意跟老宅多走动,就算遇到事情,也不会来找他这个爷爷商量或者求他帮忙,修房子那么大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来跟他提一句,还有周氏生产,都是外人在二房忙前忙后,这些一直是叶福田心里的一根刺。
若是二房没有分出去就好了,那样盖新房子应该就在老宅了吧,他这个当爷爷的脸上不知道有多光彩,现在村子里私下谁不说他们叶家老宅苛待二房,将孤儿寡母分出去,人家越过越好了,再看叶家老宅,日子丝毫不见起色,一家人还都各有各的算计。
钱氏这个搅家精还想着二房可以任由她拿捏,也不想想,这几次她想去占二房便宜,哪次讨到了好?二房新房子建好上梁放鞭炮,甚至都没有开口请老宅的人过去看看。
要是二郎没死,日子肯定不会是这样,如今没了二郎,经过分家一事,几个孩子终归是同老宅离心了。
叶福田现在每每想到二房既痛心又悔恨,他不惦记二房的家产,可作为叶家人,只有一家人齐心才能走得长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似乎现在离他想象的美好生活越来越远。
“银镯子?当家的,家里哪有钱去打银镯子,三郎下半年的束脩和一家人的生计都还没着落,你让他们一家子在镇上喝西北风啊?还有长富长贵都要说亲,家里没钱。”钱婆子以为都过去两个多月当家的都忘记银镯子的事情了,他突然提起来,钱婆子如遭雷击,顿时满脸不愿的叫苦叫穷,她绝对不会掏钱给二房。
“我不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