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久久的哥哥有什么过节吗?”最后一口烤肠下肚,武濯云随手捻动竹签,瞧向细嚼慢咽的连祁。
“是闹过一些不愉快。”连祁点头,说罢继续吃他的烤肠,显然不愿多提。
武濯云了然,眯起一只眼把竹签投进几步远的墨绿铁皮垃圾箱,欢呼一声,迈步向前。
连祁瞥一眼垃圾箱漆黑的洞口,心下微动,想起和宋迆驰起冲突的暮春。
彼时即将升入初三,他几乎每天都会早到四十分钟,在操场旁边的树荫下记诵各科知识点。宋迆驰的篮球飞过来的时候,单词正背到第五组。
伴随几声惊呼,连祁被砸得手臂一麻,单词本随之跌落在地。
宋迆驰来晚一步,慌忙捡起单词本,一脸紧张地把他送进医务室。好在问题不大,校医叮嘱几句少提重物便结束问诊。
送连祁到教室门外,宋迆驰一路上都在道歉。连祁从他手里接过书包,道:“不全怪你,我也该多注意。”
宋迆驰点头,悬起来的心终于跌回去。论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伤及无辜,实在愧疚得紧。
连祁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成想几天后,竟被宋迆驰带人堵在回家途中。
他一瞪眼,劈头质问:“你怎么出尔反尔!”
“什么?”急于回家的连祁一头雾水,伸手轻拨宋迆驰,示意他别挡道。
宋迆驰尚未动作,身旁一个黄毛小弟已抢先一拳打向连祁。他闪避不及被撂倒在地,受伤的手臂杵在砖石地上,直疼得眼前一黑。
缓过神来面前只剩宋迆驰一人,他弯腰扶连祁起来,慌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路上连祁打开车窗,一面吹风一面冷声问蔫作一团的宋迆驰:“打我的人叫什么名字?”
宋迆驰略微坐直身子,嘴唇颤动几下,却并不开口。须臾,哑声说道:“连祁,今晚这事你算我头上。”
“凭什么?”连祁睨他一眼,拒绝得干脆利落:“还好我一开始伤的是左臂,要是右手,肯定影响学习。”
听到“学习”二字,宋迆驰陡然拔高嗓门:“他是为我动的手,你和你爸尽管找我就成,少啰嗦!”
听他提到父亲,连祁蓦地想起宋迆驰今晚开口的第一句话,扭头问他:“刚才为什么说我出尔反尔?”
“上周说好没事,今早班主任把我揪去,既是写检讨又是叫家长,可不是出尔反尔?”宋迆驰没好气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既然要闹大,一开始直接去办公室多好,何必过好几天又拿出来说,捉弄我很好玩吗?”
见连祁不应声,宋迆驰吹一个口哨,似笑非笑:“对了,你爸也在。果然是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这么大点事还让家长来撑场子,也不害臊。”
听到这里,连祁陡然想起昨晚父亲出差回来,的确问过手臂受伤的事情。本以为说没什么问题就不会再管,没成想他还是找到学校。
“抱歉,我不知道我爸……回去我会和他沟通。”连祁说道,面上满是愧色。
“不是你告的状啊……”宋迆驰舔一舔下唇,倏而扯出一个笑脸:“这下正好两清!你爸要问起来,就说新伤是我打的,左右我妈明天得去一趟学校。”
“他没同意?”宋迆久喝一口芋圆奶茶,追问道。
“嗯。”宋迆驰点头,即便时隔多年,他依旧恨得牙根发痒。
“我记得后头也没什么事情……”宋迆久歪头回想,觉得依他的性格,不至于这么记恨。
“可他害得我哥们被劝退,别说一中,连三中都没考上。”宋迆驰闷声说道。
宋迆久晃一晃奶茶,不以为然:“你这哥们就算不转学,也不见得能考上一中。打人本来就不对,也算让他长个记性。”
宋迆驰伸手给她一个脑瓜崩,颇为不屑:“你懂什么,这可是兄弟情义。”
“所以你们后来就一直找连祁的麻烦?”宋迆久闪身避开,盯住哥哥蹙眉问道。
“他弱鸡一样的小身板,谁找他麻烦?不过吓唬几句……”起初的确如此,可等初三开学,连祁的战斗力陡然飙升,竟和宋迆驰不差上下。他又不屑于以多欺少,久而久之逐渐收手,也就碰上的时候会情不自禁怼上几句。
宋迆久咬唇,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真没想到,你还有把人逼到练武的光荣事迹!要我说就该马上给连祁道歉,从头到尾都是你不对,还真有脸欺负人家?说欺负都算好听的,根本就是霸凌。”
“哪儿有这么严重?少给我扣大帽子……”宋迆驰从妹妹手里救出自己的耳朵,心里直打鼓,捏一捏后脖颈嘴硬道。
“怎么不严重?说不定连祁现在冷冰冰,就是被你欺负的!”宋迆久瞪他一眼,恨不得现在就想拉上哥哥给连祁道歉。
宋迆驰耷拉下肩膀,没再和宋迆久拌嘴,拧眉回想一通,一时竟也分不清孰对孰错。
两碗清汤面上桌,连祁彻底从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