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荆掀开谭意的被子,把自己拢进去。
他一躺进被子中,原本还算宽敞的床瞬间逼仄,热气源源不断从身旁传来,谭意动动腿就能碰到向荆的大腿。
谭意脸色通红,她背对着向荆,嘟囔道,“你、你把你被子拿上来。”
“你被子暖和。”向荆声音几丝嘶哑。
谭意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有点后悔让向荆上床了。
她闭上眼睛硬逼着自己入睡。
向荆自问不是个卑鄙的人,只是黄巾卫守在酆都让向荆很不安。
每次这个时候,他便想要离谭意近点。
夜色浓稠,家家户户都息了烛火。
云山巷只有寒风在呼啸。
向荆经历过很多次背刺,他睡眠很浅,在谭意的手搭在他胸膛时,他便醒来了。
他刚扒拉开她的手,下一瞬,不止手搭过来,就连双脚都搭在她身上,嘴里还嘟囔着:“好暖。”
谭意畏寒,喜欢往有热源的地方蹭,睡着了比清醒时多了几分脸皮。
双手双脚都紧紧搂着他,脸部埋在他胸膛里,呼出的气息一下下喷在心口处,对于向荆这种血气方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向荆明日还得上战场,他原以为跟谭意在一块能静心,谁知道反而被撩出一声火。
他摸摸谭意的脸,心想,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成亲。
在这么下去,他肯定没法睡。
向荆深吸一口气,他小心扯开谭意的双手双脚,把她安稳放在床上,又找了一床被子盖她身上。
而他自己老老实实重新睡在地板上。
平复好内心的躁动,向荆重新进入梦乡。
……
早间谭意起床时,向荆不在屋内。
堂屋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已去衙门,我叫了隔壁钟婶子给你做了朝食。”
纸条上的字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出。
谭意打量着纸条上中规中矩的楷体,算不上多好看,但也不算是难看。
在六善村时,向荆还不识字,三年一过,还能写出一手不错的楷体了。
没过多久,钟婶子就过来喊谭意吃朝食。
期间钟婶子谈起向荆是她未婚夫一事。
“哎哟,我一开始还真是没想到呢,毕竟一开始他给我说是兄妹。”钟婶子给谭意端上一碗粥。
“阿意,你说向大人是不是生气了?”
昨天张桂芝是左思右想,为何向荆突然打算告诉她这事?
她是左思右想,后来总算是悟明白了,肯定是昨天中午吃饭时,他瞧出了自己想要撮合谭意和她外甥的心思,这才来敲打她。
不管什么男人,肯定都不喜欢旁人窥视自己的未婚妻啊,更何况向大人还这么喜欢谭意。
张桂芝还记得当时向大人找上她时,事事叮嘱,那会儿她便觉得怪异,哪有哥哥如此对妹妹,实在违和。
今日得知是情妹妹,他的态度便说过去了,老紧张了。
“不会。”谭意很坚定开口,向荆不至于如此小气,与一个老妇人生气。
谭意随意吃了几口粥,便拉着钟秀出去了。
今日向荆要出城领兵对付黄巾卫,谭意实在放心不下,心总是突突突乱跳,脑子也总爱胡思乱想。
她先是去了衙门,得知大军已经出城了。
谭意便去了酆都最高的酒楼,然而也瞧不见外头。
她只能死心。
钟秀看着失落的谭意,询问,“阿意姐姐是在担心向大人吗?”
谭意点头。
钟秀笑着安慰:“向大人肯定会没事的。”
谭意笑笑,内心的忧愁却没有减少,向荆可从来没有带过兵。
将军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当,肩上背负着几万将士的性命,决策绝不允许出错。
几年前攻打辽金时,大魏朝惨败,主将直接从一品大臣变成刀下魂,为死了的将近十万将士偿命。
武将一战可以成名,也可以一战成刀下魂。
钟秀觉得她肯定没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她坚定道,“是真的。我奶奶说长得凶的人,命都硬。”
钟秀抠着衣角,她一直都觉得向大人虽然俊俏,但是长得很凶,尤其是眼神,瞧着让人发慌。
她敢喊谭意姐姐,但不敢喊向荆哥哥。
钟秀心里这般想,她也这般问了,“阿意姐姐,你为何会与向大人定亲,他瞧着好凶。”
谭意被这话逗笑了。
向荆下颌分明,五官硬朗,笑着时丹凤眼柔情似水,不笑时,确实会显凶。
谭意托着腮帮子看向远方,她歪着头回想,“其实他以前不凶。”
相反还觉得可怜。
谭意对于第一面见到向荆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