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迷(1 / 3)

临近暑月,天气又闷又热,谭意换上轻薄的衣裳。

谭家大门紧闭。

窗户只留下一条缝透气,屋内昏暗,药味散不去,浓郁的呛鼻。

谭意给陈景喂完药,她又昏昏沉沉睡去。

别看平时陈景大大咧咧的,还是在乎脸。

每次都把棉被拉到额头处,挡住红肿的脸颊。

谭意还是第一次见陈景这个样子,像是被折掉翅膀的小鸟,整个人死气沉沉,看的让人心里沉闷。

谭意拿着药碗坐在床边出神,脑子空空。

村里的大娘大伯干不动农活了,就嘴皮子还算利索,整日就聚在梧桐树下讲是非,从村头张大郎家的菜被偷了,说到村尾何老太的儿子诓骗被人胖揍一顿……

近几日,她们把目光放在陈景身上,每日聚在梧桐树下,一人一言的,说什么的都有。

陈景还躺在病床上呢,她的事就跟长了脚一般,附近几个村庄都跑遍了。

谭意每日打开窗户就能听见那些污遭话,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以往她姨母就告诉谭意,要克己守礼,姑娘家的名声尤为重要,现在陈景的名声实在太差,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外面是不是说得很难听?”陈景声音虚弱无力,如果不是离得近,还真不一定能听见。

谭意惊讶,转头看她:“你没睡着了?”

她帮陈景掖好被子,露出她的脸。

虽然还是红肿,但没其它伤痕,过段日子就能全好了。

陈景没好气:“你坐在我床边,时不时叹口气,我怎么睡?”

在池香楼那两日陈景不敢闭眼,就算是睡着了,一点点小动静就被惊醒,谭意一连叹十几口气,她能睡得着才怪。

谭意羞愧,“对不起,那我……那我先出去。”

“外面是不是说得很难听?”

谭意垂眸。

她手指抚摸着被单,一下一下抠着。

陈景放在被单上手被包成了蛹一般,密不透风。

她脑子里又浮现出梧桐树下那些老大娘说的话,谭意心下气闷。

错的从来不是陈景,又不是她想要去花楼的,为何要把这些骂名按在她身上。

陈景见谭意神情,有气无力道,“不要想着瞒我,总有一天我也能知道。”

“是不太好听,说什么的都有。”谭意不想重复那些污遭话。

“呸!”陈景啐了一口,愤愤道:“那些老不死的懂个屁,等我好了,就用大粪堵上她们的嘴。”

陈景太激动不适合伤口愈合。

谭意对她又是一阵安抚,好不容易她才平静下来。

谭意端着碗出门。

西南角的银杏叶子茂密,就连门口的两棵香樟树都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宅院一片静悄悄,偌大的家空荡荡。

近日谭家气氛低迷。

她爹挨了十个板子,每日趴在床上休养生息,奶奶因为陈景的事气急攻心,原本亏损的身子更加羸弱,整日呆在屋内。

表哥代替了爹的差事,近期日日外出,田里庄稼要耕种,李叔李婶日日都在外头忙活,直到晚间才回来。

谭意坐在走廊凳子上,重重叹口气。

……

太阳毒辣,夏日的江风都带着闷热。

乡路的野草长的茂密,走动间会扫到小腿,引起阵阵痒意。

向荆鞋底薄,热气火辣辣冲到脚底板,时常烫得他难受。他挑着竹竿,沿着东陵村的乡道一直往前走。

他知道六善村的村民厌恶自己,自打他住进后山,就没从六善村经过,绕个远路从东陵村乡道过。

日光照在漓江水面,发出阵阵粼光。

从县里到东陵村,每日都得从漓江边走过,却没有那日想要跳下去的心情。

活着也好,他想。

他就看看天是不是会亮,太阳能不能升起。

到东陵村村口不远处,向荆拐进一旁的小径,去往后山。

后山山腰有一处空地,两间破木屋立着,周围长满荆棘丛和野草。

后山守山人死后,这里就被荒废下来,好些年没有人居住,一片荒草萋萋,荒芜寂寥。

向荆住得日子短,只来得及收拾一些急需要用的,木屋看着破败,没有一点烟火味。

向荆进屋放下木雕,拿上放置在床底的弓箭进了山。

上一代守山人是打猎的一把好手,屋内床板下的弓箭虽然破旧,但胜在能用。

这些日子,向荆白日在镇上卖木雕,傍晚在后山练射箭。

射箭很需要臂力,开始并不容易拉开,但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他已经可以拉满弓,十次中也有八次能命中猎物。

向荆朝着后山深处去。

检查了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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