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想去?我带你去!”陈景看不过眼,开口道。
自从年初一没去逛庙会后,陈景发现她这个表妹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每日大鱼大肉都不吃了,喝碗粥就说饱了。
实在不明白庙会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一个样,陈景都瞧腻了……但谭意就是眼巴巴等着别人带她去庙会,那张小脸整日耷拉着,活像旁人欠她银钱一般。
年初八李青杏家的牛车要去县里,正好带她去看看。
谭意小脸一亮,眉梢蹿上喜意,“真的?”
“真的,但你不许跟家里人说,尤其是舅舅。”
谭意愉快答应了。
村头那几块地收回来后,就得重新丈量土地,登记鱼鳞册,她爹这几日时常不着家,就算她和陈景去县里,也没人发现。
年初八早间,两人坐上了牛车。
林大妞和李青杏也说要去逛庙会,于是四人结伴一同去县里。
刚进城门,就能感受到过年的气息,到处喜气洋洋。
县里的商铺前都贴着春联,屋檐下挂着红灯楼,一排排过去,从街头挂到街尾,好看得紧,街道上方挂着红绸缎,喜庆又好看。
到处是摩肩接踵的人群,谭意看到许多穿着新衣的小孩,还有头上簪着红花的妇人等。
谭意早听说庙会有杂耍、花戏、舞狮……可以观看,她兴致勃勃拉着陈景跑完南市跑东市,终于见识到嘴巴可以吐火的壮汉,能钻火圈的老者、以及爬高竿、跳丸的小孩……
谭意兴奋的满脸通红,激动的嗓子都喊哑了。
过了午后,几个人商量看完花戏就回去。
陈景早间跑累了,加上她也不爱看花戏,就去找了一家面馆坐等她们。
谭意跟着李青杏和林大妞去东市看花戏。
戏台子搭在东市梧桐街街尾,每日未时中准时开场。
临近开场,梧桐街尾到处是看花戏的百姓,抬头看去,乌压压都是人头,她们三个子矮,垫着脚都瞧不见戏台子。
费力往前挤,等挤到最前边时,谭意头上的发髻松松散散,玫红色大袍也不知道被谁踩了几个脚印,幸好花戏很精彩,没白费谭意使劲挤进来。
谭意在襄阳看过许多花戏,但与江陵府这边的花戏大不相同,似乎每个地方的花戏都有其独特的风采与韵味。
看着目光被台上紧紧吸引的谭意,李青杏和林大妞对视一眼。
两人默契退后几步,其它百姓见前边有了位置,一股脑往前挤,瞬间就把李青杏和林大妞的位置顶替了。
林大妞和李青杏退出人群后,转身就往城门口跑。
跑出一段距离,林大妞转头看去,戏台上的花脸正吊着嗓子唱曲,咿咿呀呀的声音穿过人群,成群的百姓正在底下拍手叫好,已经看不见谭意的身影。
想到谭意大哭的样子,林大妞心下觉得畅快。
真是活该!
谁让她们谭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她爹不把地给自己家,害得娘亲哭了整整一夜,眼睛都哭肿了。
……
近几日天没下雪,算得上好天气,冬平县热闹的很,到处都是出来逛庙会的人。
向荆穿梭在人群中,竹竿顶部零散挂着几个木雕,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悠悠走了半条街,最后停在一家胭脂铺前,脚步一拐,进了胭脂铺,转眼不见身影。
另一边——
为了防止向荆发现她,谭意躲在比她高壮很多的男子身后,一路跟在他身后,一开始还好好的,谁知没多久,她探出头去看时,向荆就不见了人影。
谭意站在原地四处张望,满脸沮丧。
明明瞧着在前面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
倏地,自己的袍子被扯了一下,她惊慌失措回头,身旁正蹲着一个乞丐。
乞丐手指甲很长,藏满了污垢,手中摇着缺了一口的碗对着谭意,声音含着砂砾一般粗糙沙哑:“求求你——好心人,给点吃的吧。求求你——”
他眼珠子嘴唇发黑发紫,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清原本相貌,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袍子。
谭意用力扯了几下,没扯动。
他的模样实在渗人,谭意心下害怕,她抖着手去掏系在腰间的钱袋子,刚打开钱袋子准备拿一块碎银子给他,突然凭空出现一双手把钱袋子拿走。
“我的钱袋子!”谭意伸手去夺,抬头看见向荆的脸。
向荆没理会谭意的惊讶。
他把钱袋子系紧,随后从腰间掏出一个铜板丢进碗里,铜板落入碗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已经给银钱了,你走吧。”
乞丐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向荆手中的钱袋子,钱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装着不少银钱。
“这里是虎哥的地盘,你是要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