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意进到堂屋,空落落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饭桌上摆着包子馒头,一盘腌菜、一盘豆腐乳,以及一碗白粥。
“又是我一个人。”他们全都是大忙人。
谭意坐在凳子上,戳着白粥,心中郁闷。
草草吃完朝食,谭意去往西厢房,正巧碰上提着琉璃盏回来的陈景。
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提着琉璃盏在屋里兴奋转圈。
“外祖母,看表妹送我的琉璃盏,可好看了。”
“真是阿意送她的,不是乱抢来的?”她了解自己外甥女,就一皮猴子,阿意性子文静乖巧,还真有可能抢她东西。
把她当什么人了啊!
陈景委屈得直跺脚,嘴巴撅起,能挂上一个酒坛子,她不忿道:“真是表妹送我的。”
谭意点头。
虽然用了些伎俩,但她确实没有硬抢。
转够了圈,她把琉璃盏的灯芯吹灭,打开衣柜旁的箱子,小心翼翼把琉璃盏放进去。“外祖母,你给我保管好,以后给我当嫁妆。”
谭老太笑着应下,“好,外祖母给你看着,日后出嫁给你当嫁妆。”
谭意认为,还是放在屋子照明比较合适琉璃盏,但看陈景这般珍视模样,到底没说话。
陈景放好琉璃盏后,就把谭意从凳子上拉起来,“表妹,我带你去看好戏。”
谭意摇头拒绝陈景,隆冬腊月的,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受冻,还是呆在屋里暖和。
“哎呀,你肯定会喜欢的。”季冬不顾谭意意愿,拽着她的手腕,硬是把她从凳子上拖起来。
谭意力气不敌陈景,又挣脱不开她的束缚,直接被陈景拖着出了大门口。
谭老太拄着拐杖在后头喊,“看着点表妹。”
陈景力气大,把谭意手腕锢得生疼,谭意既生气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陈景拖着她向村内走进去。
乡路两旁是一排排的屋子,一半都是黄泥砌成的屋子,屋顶用茅草盖着,偶有的几家瓦砖房显得异常扎眼。
乡路淤泥,泥土和积雪混在一块,一脚踩下去,鞋底沾满黄泥巴和积雪,黏糊糊的。
谭意还看到隐没在雪地,却又彰显存在感的一坨坨狗屎,她急忙别开目光,询问道:“我们要去哪?”
陈景:“跟着我就可以了。”
她拖着谭意来到村里的晒谷场,对着晒谷场的三个人招手,“我们来了。”
晒谷场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不远处蹲着两个提木桶的小孩,她们头凑得很近,两人低声交谈,一旁站着穿袄子的瘦高姑娘,神情寡淡,此刻面无表情看着她们。
陈景拉着谭意站在三人面前,仰着下巴,脸色得意,道:“这是我表妹,叫谭意,刚从京城回来的,她姨夫在京城做大官呢,那个琉璃盏就是她带回来送给我的。”
“她们叫陈善、林大妞还有李青杏,都是六善村的。”
谭意小声纠正陈景:“不是京城,是襄阳。”
陈景完全不当回事,低声说,“从襄阳回来的,哪有从京城回来威风,你就听我的。”
果不其然,蹲在地上的陈善发出惊羡,“真的吗?你有见过皇上吗?”
在六善村这样的小山村,距京城有半年的脚程,看见从京城过来的人就足够稀奇,更何况还是做大官的。
“我没……呜呜呜”
“当然。”陈景捂着谭意的嘴,脸上得意洋洋,“她还和皇上一起用过饭呢,还进过皇宫,听她说皇宫可好看了。”
谭意身量比陈景高上一些,但力气不敌她,被陈景锢在怀里捂着嘴。
挣扎不开,谭意也累了,她索性放弃挣扎,反正这话又不是她说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大妞踢走脚边的碎石子,撇上一眼谭意,目光不善。
她嘟囔道,“青杏可是被游方道士批过命的,说她天生富贵,有大造化!那个道士还说这世上就找不出几个比她命更好的人。以后她肯定也会去看皇宫,和皇帝皇后一起吃饭。”
谭意不解,她扭头看陈景。
陈景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原来六善村曾经路过一个修行的师父,师父经过六善村上空时,得知灾星现世,断言昨日那个向荆是个不详之人,孤寡命,谁跟他好谁倒大霉,会危害全村,总归最玄乎的是说向荆用水术杀过人,接下来他会用木术来杀人。
“所以我们得离他远一点。”眼前的林大妞喋喋不休,“大师说了,幸好村里还有个福星降世,说青杏是落地的凤凰,日后定然大富大贵,周围人也会跟着享福。”
谭意看向李青杏,高高瘦瘦的,穿着陈旧的棉服,头颅高高仰着,瞧着没有福星的富态。
她曾经见过不少道士,嘴皮子很利索,然而都是些神棍。
“现下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