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共梦(1 / 3)

景元九年,九月。

这一日是淮平侯府老夫人的六十寿诞。

淮平侯陆泊检如今手握重权,三个儿子也各在朝中任职,侯府风头无两,老夫人宋氏的六十整寿自是要大办。

皇亲国戚,高官重臣,凡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都来了淮平侯府参加寿宴。

陛下虽未亲临,可也派了太监送来宫里的贺礼,这足以证明皇帝对陆泊检的器重。

前厅的朝中要员由陆泊检,陆衍等家中的几个男丁负责接待,命妇女眷则是侯夫人徐氏安排家中的儿妇款待。

最初徐夫人安排冯玉臻去对礼单,这件事本来也不难,可未料到的是中途苏氏身子不舒服,徐夫人事情又处理不过来,本来不是冯玉臻要做的事情也落到她身上来。

一整个白日她几乎没怎么坐过,一直在不停地走,接待来参宴的王妃命妇,安排她们的座位,连某两家的小孩子打架下人也禀告给她,问如何处理。

冯玉臻整个人忙的晕头转向,有些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做,安排得并不够完美,但好在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后院的大花厅内坐满了朝中的诰命夫人,老夫人坐在上位,穿着身对襟绣福字纹堂紫色衣裳,头戴褐色镶翡翠抹额,两鬓斑白腰也微微躬着,但精神矍铄,宋姨娘站在她旁边侍立。

她正在和吏部尚书的妻子孙老夫人说谈些几十年的旧事。

陆老夫人感叹着道,“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我们两个都已不再年轻了。”

孙老夫人也是六十左右的年纪,面目生的和善,她笑了笑,“是啊,我可还记得当初你跟着老侯爷初来上京时的模样呢,当时第一次参加席宴你……”

听到她提及此事,陆老夫人面上的笑意冷下来。

她不爱听其他人说起她初来上京时发生的窘事,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避及从前的一切。

经过多年的养尊处优,夫荣妻贵,仿佛她和那些官妇没什么不同,一出生就待在富贵窝一般,所以她开始学着抄经念佛,只有不问饥饱的夫人才有精力做这些。

但其实其他人都清楚,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二十五岁前她只是一个起早贪黑做农活的普通村妇,不过是丈夫一朝立功,她也跟着飞黄腾达。

她的手指上至今还留存着从前做农活留下来的厚茧,是用多少昂贵养肤膏都去不掉的痕迹。

仿佛才见到陆老夫人面上表情变得不是特别好看的孙老夫人停下话头,面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得逞笑意,才转向其他话题。

年轻时她便看不惯陆老夫人“自视清高”的做派,明明自己从前出身不是特别好,一朝借着丈夫的光当上命妇却又轻视位低的官妇。

注意到站在徐夫人旁边的年轻媳妇,她笑问:“那便是世子爷去年娶进门的夫人罢,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看着倒是贤淑有礼,是个好孩子。”

婆母的生辰,作为儿媳也是侯府掌握中馈的当家主母,徐夫人今日也是盛装出席。

她从容不迫地穿梭于王妃和贵妇之间,和她们交谈时侃侃而谈,怡然自得。

几个和徐夫人年龄相近的命妇聚在一处,互相聊着家中琐事。

陆老夫人推了推宋姨娘,暗声示意。

于是宋姨娘鼓足勇气加入她们的话题中去。

却见她们纷纷用古怪的眼光看向自己并不接话。这些夫人都是正头娘子,尽管宋姨娘格外受淮平侯宠爱,她们也不想多给她薄面,因为她们娘家家世显赫,夫家也有足够的底气,并不需要捧着一个妾室。

宋姨娘面色尴尬得通红,退回陆老夫人身边。

徐夫人见此红唇勾起冷哼一声。

一个姨娘,在她丈夫和婆母的娇惯下竟也生了僭越之心,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

寿宴之后,一大家子女眷聚在老夫人的福临堂喝茶闲聊。

老夫人一贯在佛堂吃斋念佛,鲜少出来,今日作为寿星出席宴席,到现在精神头已有些不振。

苏氏前几日查出来有了身孕,老夫人格外重视她这一胎,若是个男孩儿,那他就是大房的嫡子。

陆老夫人问了相关事宜,又告诫了些孕妇的禁忌。

徐夫人今日身体其实有些不适,白日一直强撑着,寿宴上招呼完宾客便回了荣好堂休憩,满堂中三房就只来了冯玉臻。

她插不上什么嘴,就默默地坐在一角剥柑橘。

苏氏一贯爱惹人眼,她拿捏女眷们听八卦衷爱心理,一边缓缓说出今日在席间从其他人那儿听来的消息:“你们可还记得几个月前那位在公主赏花宴落水溺亡的那位于三小姐?”

“当然记得。”李氏争着抢话。

于三小姐在公主府溺亡的消息那段时间京中无不人在议论纷纷,只是顾及皇家的面子,不敢在明面上讨论罢了。

想着府中一干侍妾姨娘并没有机会去过公主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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