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教室面南,阳光灿烂,洒一地余晖。
体育课还未结束,教室里没有别人,时况的声音朗朗,如此老掉牙的搭讪方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显得格外真诚。
隔着半张讲台的距离,符晗终于看清了这个转学生的脸,于是点点头,撩开刘海,指了指自己额头已经消下去的那边:“拜你所赐。”
时况的眼神却无法不停留在她额头的另一边:“你脑袋怎么又被砸了?”
符晗在讲台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用手理了理刘海,试图将那小山包给遮住:“可能最近水逆吧。”
“我们现在是同班同学,对吧?”时况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句话。
“是啊,怎么了?”
时况从书包里找出一瓶云南白药,塞到符晗手上:“那你现在可以用了。”
噗…想不到这人还挺记仇的。
符晗拧开瓶盖,朝额头上喷一下,清清凉凉的,还挺舒服。
“听说你成绩很厉害?”沉默半晌,符晗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这么说。”
“还行吧。”
02.
岂止是还行?!
高二分班后的第一次月考,符晗年级第一的宝座就差一点拱手相让了。
鲜红的年级榜单张贴在教学楼入口最显眼的位置,榜一叉着腰问斜后方的榜二:“大哥,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谦虚过头了?”
要知道,为了这次考试,符晗连熬三个大夜,苦刷黄冈五套卷才颤颤巍巍考到了这个分数。
谁知时况一掌摁在她肩膀上,“还是晗哥威武!”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李娜娜下巴快掉到脚背上,回到教室后忍不住第一时间打听情况,“小晗,你什么时候和时况关系那么好了?”
符晗骨碌眼珠想了一想,是啊,自从那天以后,他们偶尔会一起讨论题目,关系莫名其妙地朝着称兄道弟的方向发展着。
“符晗,有人找。”坐在教室后门边儿的孙大胖用手指了指外面。
扭头看去,又一个令人心烦的家伙来了。
季煜斜倚着墙根盘手机,不满地看向姗姗来迟的符晗:“你怎么动作磨磨蹭蹭的?”
符晗回他一个白眼,不耐烦地问:“有屁快放,我赶时间。”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说话这么难听?”季大少爷着急上手,准备往她头顶回一个爆栗子,哪想被符晗巧妙地躲开了。
“到底什么事儿啊?我真着急,下节课物理小测。”余光里,物理老师已经抱着一叠卷子走上讲台。
“晚上来我家吃饭。”撂下这句话,不等符晗回复,季大少爷十分高冷地走远了。
符晗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娜娜不知何时凑到她身边,一脸奇怪地问:“你怎么又和季煜走这么近了?”
她和季煜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自打半个月前被季煜的球砸中脑门儿,那个小山丘就一直巍峨耸立,远远望去特别像一只犄角。纵使符晗再不关注自我形象,也为此苦恼了许久。
某天放学后,她骑车回家,看到沿街小卖部门口挂了一面镜子,便停下来照看。正当她掀起刘海,试图吹落镜面的一粒灰尘时,背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车窗缓缓滑落,一颗长相熟悉的脑袋露了出来。
“是你?”季煜扶着窗沿,微眯起双眼。
符晗当然记得这个始作俑者,所以没好气地问:“干嘛?”
不等季煜开口,他身后突然探过来另一个脑袋,长相不太熟悉,四十多岁的男人,西装笔挺,全身上下透露出精致和贵气。这大概就是传闻中季大公子的父亲、宇成集团的董事长季胤了吧。
想不到父亲和儿子的反应如出一辙,他也微眯起双眼,不过多带了一丝惊喜:“是你?”
话音未落,季胤已经打开车门,走到了符晗的自行车边。毕竟是长辈,符晗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季叔叔好。”
这下轮到季煜懵圈儿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所以说世界很小呢,就这么几天下来,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问她:
你们怎么认识的?
03.
符晗来自单亲家庭,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记忆中她只见过父亲两面,依稀是憨胖的身材,面容早已模糊不清。
幼儿园亲子日,小朋友们都被爸爸妈妈簇拥着做游戏,只有符晗拉着妈妈的手,疑惑地问:“我的爸爸去哪里了?”妈妈的表情淡淡的,“你爸爸还在海上漂着呢。”
符晗和姐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天真地以为,爸爸是个厉害的航海家,是身披铠甲勇斗海怪的伟大战士,可是妈妈总能适时浇灭她们天马行空的想象,“不,他只是个捕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