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还是数日前他带她去看那场“出/轨”戏码。
上次是白日,车内光线充足,一切清晰明亮,此次是傍晚,车内比外面更暗三分,初进来时,一切事物都隐于暗处,多了几分暧昧不明的味道,却衬得殷玄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叫人移不开眼。
她微微别开视线,讷讷寒暄,“没想到在此处遇上小侯爷,好巧。”
“巧?”
“短短几日,数次遇见,你当真觉得是巧合?”
来了,单刀直入,一针见血。他这是要挑明心迹,逼她直面?
卢筠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她承认,自己并非没有一丝心动,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身处游戏里,早晚有天要回去,两人间有次元壁阻隔,心头的灼热就冷了三分。
殷玄自然不会知晓她这般心理活动。他认真地注视着她,见她低垂了眉眼,视线越过圆润的肩头,停在不知名的某处。
车内暗沉,他看不清她细微表情,却可以感受到她的羞怯。
说也奇怪,她气质清雅,不笑时甚至有几分冷意,但一开口说话必带几分笑意,像午后透过纸窗射进来得阳光,暖融融的,让人不自觉生出亲近之意。动作上,初看与其他贵女并无二致,言谈中一些动作和表情,却生动明媚,叫他想起幼时伏案写作时,在指间和笔端跃动的光线。
她的神情他看得清楚,她对他并不反感,殷玄便只当她是女儿家的羞怯。
“怎么不说话了?嗯?”
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下来,软了几分。
卢筠清清了清嗓子,“我……”
刚开口,忽然被他一把拉到身侧。
“嘘,有人来了。”
他周身氛围陡然变冷,杀气弥漫,卢筠清整个人不由绷紧。
感受到她的僵硬,他放低声音,“别怕,有我在。”
下一瞬间,一个黑影破窗而入,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味。
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继续平缓向前驶去。卢筠清暗道,马夫果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临此变故,一切如常。
黑影进了马车的那一刻,殷玄手中的剑已架到他脖子上。
卢筠清此时已看清,此人穿了一身夜行衣。他抬起头来,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侯爷,请救我。”
黑衣人的头发有些凌乱,显然刚经过了一番打斗,此时,街上隐约传来规整的脚步声,还有喊打喊杀声。
“别让他跑了……”
“来,筠清,你坐这边。”
情急之下,殷玄拉起她的手,扶她在左边的座位坐好,随即将正中宽大座位上的木板整个掀起,叫黑衣人进去。
合上木板,殷玄转身坐上,又将右边座位上的皮裘坐垫扔到地上,盖住黑衣人留下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马车被人喝令停住。
一群手执武器和火把的男子在马车后追赶。
“主公,瑞王的人,要不要停?”
从上车到现在,卢筠清第一次听见车夫开口说话。看来殷玄御下有方,下属开口没有一句废话。
“停。”
马车停在一条大街中央,被团团围住,数十火把将车里照亮,车帘上映出重重人影。
“此事与你无关,他们问话,我来答,你只需安坐在此。”
对上他关切眼神,卢筠清不由点点头。
殷玄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似有安抚之意,起身掀开车帘,向外问话。
对方为首之人见是殷玄,先行礼,再开口。
“小侯爷,今夜有人闯入宴席间,行刺瑞王殿下,后逃窜出来,我等一路追赶,行至此便没了踪影,只得搜索附近行人与住户,还请小侯爷见谅。”
“罢了,既然是舅舅之事,做外甥的又岂能不配合,来,你们掀开车帘,仔细看一看,我这车里,有没有藏着刺客。”
殷玄说着,转身回来,闲闲靠坐于主位上,他姿态随意,目光却隐含威压之势,令负责调查的人心头发怵。
据说这位小侯爷曾徒手杀了近百奚族猛士,三年前一战,三万西州兵大败十五万奚族蛮夷,打得对方三年不敢来犯。
都是出身行伍之人,他们虽是瑞王府的随从,对本朝有战神之称的殷小侯爷却有天然的敬畏。
不想与这些打照面,卢筠清将脸转向车内,却正好看见殷玄的目光。
原来,他看向其他人的目光,是这样冷冽、压迫。
察觉到她的视线,殷玄将目光转向她,眼神瞬间放柔。
她不自然的笑一笑,别开视线。心中掠过一丝尴尬,仿佛偷看别人被抓包。
对了,刚才,他还拉了她的手,他的修长、有力,掌心干燥而温暖。
卢筠清视线下移,移到自己的手上。
鼻端嗅到若有若无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