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她说他是她的夫君也是惊喜。
沈傲本职干的虽是杀人的伙计,但他还是个小说家,小说家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的,都是男人,若是容玄的心思他还看不出来,那他就不是个合格的小说家。
君子成人之美。
他自作主张给景玉喝了“孟婆汤”,就是想让她忘却惨烈的前尘往事,重新活一次。他虽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容玄一定会保护她。
容玄虽会保护景玉,却不一定会保护沈傲。他不经他的同意给人喝了汤,只怕容玄提刀来砍他,遂将景玉送走之后,他立马逃出神医府,避一段时日再回来。
※
景玉还是住在长明殿。
但是住数十日,她就卷起她的铺盖,准备离开皇宫。
若要说起原因,还得细细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某一天,景玉用完午膳后,和小柳条躲在花园的树荫上玩牌九,奈何小柳条第一玩,玩五次输了四次,脸上被景玉贴满了纸条,两人正玩得起劲,忽然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转头看去,一群五颜六色的如花般的女孩子挽着手走了过来,像一群活泼的小麻雀。
她们瞧见景玉,笑吟吟走了过来。
小柳条轻声在她耳边道:“她们是陛下的妃嫔。”
说话间,几只五颜六色的小麻雀已走到跟前,挨个向她打招呼:“景姑娘好。”
景玉挥了挥手:“你们也好。”
“我们正要去踢毽子,景姑娘要和我们一起去么?”
景玉玩牌九也玩腻了,正要允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们都是陛下的妃子么?”
其中一个圆脸少女笑道:“我不是妃子,我只是个才人。”
说完指着另一个鹅蛋脸地少女道:“她谢婕妤,我们中的老二,老大是淑妃娘娘,只不过她最近回家养身子去了,好久没和我们一起踢毽子了。”
谢婕妤笑道:“徐才人笑我,我哪里是老二,否则昨夜最后一块红烧肉也被你们抢去了!”
景玉一愣。
“陛下昨晚和你们一起吃饭么?”
“是呀,陛下每次来后宫吃饭,都会将所有人一起叫上的。”
景玉一瞬间有些失落。
她甚至不知道他昨晚陪她们吃饭去了。
“你们叫我姑娘,莫非我不是后宫的人么?”
徐才人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呀,景姑娘可是太……”她忽然闭了嘴,陛下可是叮嘱过,景姑娘的前尘往事是谁也不许提起的,免得她记起来伤心。
谢婕妤看景玉疑惑地模样,忙道:“我们就在隔壁踢毽子,若是景姑娘想玩的话就来找我们。”语罢,风一般拉着几人走了。
景玉立在原地,白皙的脸上飞上一片红霞。
若是此刻问她最想拥有什么本领,她一定会说挖洞。
如果她会挖洞,她一定会挖一个九尺深的洞钻进去。
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月黑风高夜晚,她独自在殿中玩了会牌九,觉得无趣,于是问了路,去御书房找容玄,容玄不在,她就钻到龙案底下,等待容玄。
须臾,容玄来了,刚坐下,案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榻的腿,若不是那只手又白皙又光滑,他简直以为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愣了一下,轻斥道:“你给我出来。”
案底下传来少女笑嘻嘻地声音:“你叫我出来,我偏不出来。”
容玄伸手去拉她,她就一个劲往后缩,似乎存心要和容玄作对,容玄手臂一缩,景玉便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趴在他的腿间,正在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是苏歧。
“谁呀?”景玉抻长脖子,探出一个头来看,撞上苏歧的眼。
“你快些给我出去。”容玄扶额,将景玉从案底下拎出来,淡淡道:“还不快出去。”
景玉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坐下。
好奇怪,容玄愈是赶她,她愈不想离开他。
两人在御书房里不知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景玉没有仔细去听,她向来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
良久,伴随着门吱呀一声响,她又听到容玄的声音:“你还没走?”
景玉将手揣在袖子里,扭头看他:“我坐在这里犯不犯法?”
容玄抿了抿唇,忽然对苏歧微微一笑:“抱歉,让苏将军见丑了。”语罢,扛麻袋似的扛着景玉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