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么?”
沈傲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我眼睛还没瞎。”
小童子三连问:“莫非是小舅子?”
沈傲摇头。
小童子皱着鼻子笑了:“既然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更不是小舅子,那么为什么不要钱呢?”
众人懂了。
这里不论是住宿、还是吃饭都要钱,要价还不低,出来一趟家底都要掏空。这里指的是沈傲的那点家底。
客房也是极为讲究的。
角落里摆了鹤形灯笼,鹤嘴里衔着绘有草花的流苏灯笼,香炉架上的铜制香炉腾着袅娜白雾,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香味。
一张看起来又软又大又干净的榻临床而置,窗外可将山下的旖旎风光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桌是金丝楠木桌,桌上摆着几碟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精致糕点,还有水果,但沈傲不敢吃,怕要钱。
六扇开合山水屏风里冒出一圈圈白雾,是准备的洗澡水。
沈傲也不敢洗,怕要钱。
小童子笑道:“这些糕点和热水都是赠送的,公子放心吃,放心洗。”
沈傲轻笑一声,微微弯下身,双手平撑在膝盖上,笑吟吟问小童子:“多少钱一晚?”
小童子道:“我们神医府不仅清净,且风景好,还有一个会救命的神医,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本来是六十两一晚的,但你们人多,就给你们便宜些,五十两一晚。”
沈傲呵呵,揉了揉他圆圆的大脑袋:“我看是四十两一晚,瞧我们人多,就便宜点收个五十两,对吧?”
小童子揉了揉鼻子,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莫非你经常做这种勾当?”语罢,拍了拍胸脯:“我们神医府绝不会做这种事,我们从不逼人花钱,想来的人都是自愿花钱的。”
钱自然还是容玄出。
毕竟所有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有点小钱。
※
“公子,您醒了吗?醒来的话请随我去用大堂用餐。”天初亮,一个小童子便在屋外探头探脑,咚咚咚地敲门。
雕花门扉吱呀一声开了。
容玄从门槛里跨出。
叫他起床的还是昨日那名圆头圆眼圆鼻子的小童,他领着容玄穿过绿萝门,踏着铺满花瓣的小径往大堂去。
昨夜落了一场雨,清新的泥土中混合着淡淡的花香味,零落的花枝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染湿了容玄的袍角。
早饭是一锅火腿炖鸡并一碟秘制酱小菜,很简单,却很美味,小童子解释道:“神医大人并不很重视口腹欲,是以我们神医府吃食不如外面那般丰富,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容玄没有嫌弃。
他慢慢吃完饭,很快放下筷子。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还没有来,不用童子说他也知道,今日要去后山摘地狱草,这小圆子之所以第一个叫醒他,是因为他有点小钱。
既然这里吃住都要钱,药材自然也是要钱的。
人在江湖,成名好赚钱,拥有一项无人可代替的本事也好赚钱,若是又没名气又没有本事,就只能当个仰望旁人的小透明了。
越往上走山路愈发陡峭,四周是一块块四四方方的药圃,围了篱笆,篱笆外立了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草药的名字,小童子直领着他走到深处,才见牌子上刻着三个规整的字——地狱草
地狱草紫根绿叶,除此之外和野草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闻人公子可说了需要几株入药?”
“地狱草药效强,不必别的草药,一人一株便可。”
容玄隔着篱笆弯身去采,方采下一株,小童子“噢”了一声,补充道:“一百两一株。”
容玄手中动作未停,点点头:“行。”
“行”字刚说出口,忽闻一阵风声朝头袭来,容玄眼风一扫,顺势扭身,伸展的右掌在空中一震,那暗器还未碰到他的掌心便内力弹了回去,一声惨叫传来。
惨叫的尖锐声响起,非人哉。
容玄悠悠看过去,一只小猴子从地上爬起来,双眼冒火,甩手甩脚地跳起来,忽然树梢一动,一只松鼠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肩上,吱吱叫着,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耳朵。
神医府的松鼠并不怕人。
容玄反手揉揉它的小脑袋,转身离去,留下讨厌的猴子在原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