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景玉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只是垂下眸子,眼里盈起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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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新城的照顾好像已成了一种抛不开,扔不掉的责任。
照顾新城,要比照顾孩子更仔细一些。
新城尚未醒来,景玉拧了热帕给她擦脸、擦手,屏风外,大夫正向容玄禀明新城的病情,声音低而轻,景玉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容玄在就好。
殿内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景玉放下紫色芙蓉帐帘,看见容玄站在屏风外,朝她微微颔首。
他身穿一袭墨色织金龙纹袍,乌发以银冠高束,更显得脸颊轮廓分明。
眉如风裁,脸似刀削。
他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再不似昔日那般朦胧醉意。
“太医如何说?”
“慢慢来。”他说:“只能改善,根除的可能性很小。莫要再让她看到、碰到刺激的事物。”
“刺激的事物?”
“关于昔日的种种。”
“也包括我?”
“嗯。”他顿了顿,几乎用一种似轻松地语气安慰道:
“整日愁眉苦脸日子也不会变得更好,你不用把别人的灾难背到自己身上,你不是菩萨,只是一个和新城一样大的小姑娘,你要学的并非渡人,而是放弃救赎他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景玉受的伤不比新城轻,甚至更重,难道就因为她是太子的妹妹,所以她就该承担别人的人生?
放弃救赎别人亦是对自己的救赎。
他要景玉救赎自己,而非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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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嘱咐过奴婢,谁也不可来打扰姑娘修养,小柳条不敢违令。”
眼前的女子穿宫装,肤白如雪,发髻挽成高高的惊鹄髻,额间一点鲜红花钿,瞧起来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却已然像个成熟的女人,韵味十足。
“阿梨的姐姐是我的嫂嫂,我和阿梨是很好的朋友,我想见她。”
她贵为妃子,父亲乃当今圣上倚重的臣子,但她说话时却已然自称“我”,显然自己还是当初那个会和景玉偷跑去青楼喝酒摇骰子的小女孩。
小柳条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她根本不怕容玄处罚她,她只是不想景玉受到打扰,但看着杨蕴锦温柔又哀伤的眼神,小柳条犯难了。
她挠挠头,正在心中纠结,忽闻一道清泠的声音道:“若娘娘想见景姑娘,不如去见陛下吧,若陛下同意,任何人都不能挡道。”
他看了小柳条一眼,道:“她只是个吃饭干活的,做不了决定。”
小柳条跑到江谨行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我只知道吃饭干活,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江谨行微微一笑,客气又恭敬:“娘娘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肯定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吃饭干活的。”语罢,他道:“小柳条,还不快谢谢娘娘?”
小柳条忙探出身子鞠躬:“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杨蕴锦看了他俩半晌,只说了一个字:“哈?”
看两人笑眯眯的样子,杨蕴锦无奈耸肩:“哪里哪里,我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也比不上你小子口齿伶俐,花言巧语,换做往日我定冲进去了,但今日我且不进去,待阿梨想见人的时候禀我一声。”
江谨行和小柳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她竖起一只手指头:“第一个禀报我。”
江谨行和小柳条点了点头,眨了眨眼。
“阿锦。”她正要走,忽然被人叫住。
转头看去,脸色雪白的少女站在月洞门下,着一袭浅绿色月华裙,黑发只用一根浅绿发带轻轻挽住,腰间挂着一块雪白色的月牙形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装饰。
墙头一簇蔷薇花开得正好,光影透过花瓣浅浅打在她的脸上,眉间略含几分倦意,如水波般清澈明亮的双眼含着浅淡笑意。
杨蕴锦撇了撇嘴角,顿了片刻,别开脸:“喊我做什么。”
小柳条正要说话,江谨行手肘轻碰她,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莫要说话。
他向来善于观言察色,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或者不必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