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到他们那种地步的,心思都难猜的很。”
“我还听人说啊,那个小宗爷最开始念的是国外最好的商学院,结果念一半,又跑到什么艺术学院去了。哎你们说,他们家大业大的,不在商学院里学,搞什么艺术,别是想当明星哦?”说到这,邵一岚乐了,“他当明星说不定比做生意强——长得帅的嘞!那天吴婶还说,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
“真的吗?”商奕也笑了,反问老婆,“有多俊啊?”
“真的俊,像电影明星!”邵一岚顿了下,又眉开眼笑地拍了拍商奕的胳膊,“不过还是我老头最俊!”
商羽:“……”
邵知弦:“……”
“囡囡。”邵一岚转向女儿。
商羽今天在餐桌上非常安静——话题转到宗锐身上后,她就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你什么时候在暗香园碰见小宗爷的啊?”
商羽下意识摸了下脑后的木簪:“就,我在暗香园表演那次……”
那天,他为什么要说是在暗香园碰见她的呢?
不过要从拿错行李说起,似乎更说不清了。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原来他那天也去了啊,蛮巧的嘞。”邵一岚笑道,“就是可惜了你的旗袍……咖啡可洗不掉,都扔了?”
商羽只能顺着话说:“嗯,丢掉了。”
“什么咖啡?”身旁的邵知弦突然开口,“你把旗袍扔了?”
侧眸对上那双深切的眼,商羽心里一咯噔——她扔衣服的时候,邵知弦看见了。
远在去暗香园之前……
“小宗爷那天走的时候还问我,给你做旗袍的是哪家。”邵一岚再次开口,“别是想做新的赔你吧?他排不到期的哦。人家是老字号大师,严肃得很,不知道给不给首富面子插队……”
“不用他赔。”商羽皱眉,又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嘟哝,“我讨厌他……”
邵知弦扭头:“什么?”
“……”
商羽晃了晃碗里的汤匙,没吭声。
她忽然也有些不确定了。
讨厌一个人,心跳也会不自觉变快吗……
“好了,别聊了。”商奕看了眼手表,放下筷子,“快到时间了。”
商羽火了之后,评弹加的游客场都在晚上,下午表演的依旧是传统曲目,可他们家人气正热乎着,连下午场都多了很多人。小师妹昨天加场,嗓子都快唱倒了,商羽于心不忍,主动请缨。
意外的是,不少游客好像还挺喜欢传统长篇评弹的,好些人真的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商羽非常受鼓舞——她这也算变相宣传评弹了吧?是奶奶和爸爸一直都想做的事情……
下台后,时间还早,商羽心情不错,换过衣服往孙阿姨家去。
孙阿姨是老邻居,也是这片有名的老裁缝,评弹馆女演员穿的旗袍,有一半都出自孙阿姨之手——和妈妈去锦度找的旗袍大师比不了,但胜在物美价廉工期短。
东仪路游客多,孙阿姨偏偏不做游客批量生意,每件旗袍都是她手工定制的老苏式风格。她的店也不像别的旗袍店那样精致,小小旧旧一间藏在小巷里,连个店牌都不挂,只有老客人才找得到。
商羽绕过形形色色的游客,轻车熟路走到裁缝店前。拉开玻璃门时,她瞄了眼对面的店——一家新开张的花店,装修是那种原木色的冷淡简约风,门口摆着当季的绣球花和海棠。
商羽之前扔了有两三件衬裙,这次想找孙阿姨一次补齐了。好久没来,孙阿姨重新给她量尺码,拿过软尺后又像她小时候逗小孩一样掐掐小腰捏捏屁股,夸她“哪里都长得好”。
量完尺寸后,商羽没着急走,又开始看料子。孙阿姨不讲究,所有的布料都堆在货架上,老客人也不计较,来了就自己翻找。今天商羽运气很不错,没多久就翻出一条孔雀绿的棉布料,花纹和颜色都非常复古,做成旗袍再合适不过。
刚站到落地镜前,大门上的风铃忽然叮当两声——有人来了。
商羽没回头,正提起布料往身上比,面前的镜子映出人影——来人很高,矮旧的落地镜甚至没法照出他全身,满屏除过存在感极强的长腿,镜子上缘照到耳垂上的黑色耳钉,以及,颈侧那片精致纹身。
商羽瞬间屏息,又看见镜里的自己瞪大了眼睛。
男人没看她,嘴角似乎是翘了下。
“您好。”他主动跟老板娘打招呼,磁性的嗓带着京腔。
孙阿姨也有点懵,毕竟她的小铺少有游客光临——更别说还是个帅得格格不入的男人。
“啊……过来玩的啊?看看,随便看看……”孙阿姨招呼着,一边背过身用口型兴奋跟商羽示意:
帅哥哦!
“……”
商羽拿捏布料的指尖扣紧,不动声色地观察镜中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