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所说的故事皆与利银无关,王熙凤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重新沉浸在大家所说的故事里。
茶盏里的茶水不知重新添了多少回,日头渐渐高了,远处鸳鸯走了过来。
围在一起的“蹭”故事听的下人们连忙让出一条路来,鸳鸯款款走近,跟众人见过了礼,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好热闹的样子。”
她向来会做人,没有人不爱她的。
见她疑惑,大家七嘴八舌地答道:
“我们一起说故事呢!”
“我们结了诗社顽。”
“正是,正是,刚刚林姐姐说的律法故事好有趣的……”
鸳鸯不愧是贾母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愣是从这乱七八糟的回答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全貌,笑道:
“哎呀,这样有趣!明儿也叫我一起来听听故事。”
“择日不如撞日,鸳鸯姐姐不如就此落座,且还有几个故事没有讲呢。”
宝玉热情地邀请鸳鸯听故事,却见她摆了摆手,道:
“今日听不得了,你们看看这日头,都大中午了,老太太正传饭呢。”
众人抬头看了看天,才惊觉已经中午了。
他们连忙起身,留了几个丫鬟在这里收拾东西,一行人一起往贾母那里去了。
寂然饭毕,贾母留众人一起说话。她乐呵呵托着腮,顽笑道:
“宝玉,你们几个先前在搞些什么明堂?乌泱泱好大一群人围在那里。”
宝玉朝贾母拱了拱手,笑嘻嘻地回答道:
“老祖宗,我们诗社的社员在一起说故事呢,姊妹们的故事说得极好,因此好些得空的人都围过来听。”
“哦?都说了些什么,也说给我老婆子听听。”
宝玉于是兴高采烈地将那些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贾母、王夫人、邢夫人、鸳鸯等人皆聚精会神地听,黛玉和探春含笑对视了一眼——这下好了,二舅母/太太也听到关于利银的那个故事了!
等到宝玉讲完了所有故事,贾母仍有些意犹未尽,挤眉弄眼佯装生气道:
“这样有趣的事也不喊我,莫不是嫌弃我这老婆子老眼昏花与你们玩不到一处去?”
宝玉撩开袍子,笑着挤到贾母身边坐下,讨饶道:
“不敢,不敢,我们小孩子闹着玩,不曾想老太太也喜欢,下次起社必请您赏光……”
黛玉她们都有些忍不住笑,却见贾母还要“装怪”,嗔道:
“需得明日就再起一社我才罢休,你们几个依不依我?”
众人都嘻嘻哈哈笑成一团,连声答应明日再起一社说故事。黛玉又趁机邀请了王夫人、邢夫人、鸳鸯等人一起来,打定主意明日再请一个姊妹说一说关于利银的故事。
众人说笑了一阵就散了,黛玉回到自己家中,听人说江凌正寻他,连忙去见。
她一路小跑过去,额头微微冒了汗,期待地问道:
“师兄,是不是查到凤姐姐和二舅母放利子钱的证据了?!”
江凌含笑点了点头,拿出一个木盒子递给黛玉,道:
“琏二奶奶的证据倒好找,借据现都在这盒子里了。”
“幸好还没有闹出人命,及时收手还来得及。”
黛玉坐在椅子上,抱着盒子开心地点了点头,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江凌纤长的手指,一边晃一边笑着问:
“那二舅母呢?”
江凌反手握住黛玉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摇了摇头道:
“你那个二舅母老辣谨慎得很,不是你凤姐姐可比的。”
“我查了许久都一无所获,只知道前一阵儿修大观园时她在外放了一阵子的利钱,如今早收手不做了,借了她利银的人也早已一无所踪了。”
黛玉握紧了江凌的手,将头靠在他肩上,幽幽的叹了口气:
“罢了,我们也不是衙门里的人,哪里想查就查出来了……”
“二舅母如今既然已经收手了,想来也无事,明日.我再请探春妹妹说一个放利受罚的故事提醒一二也就罢了。”
她蹭了蹭江凌的脖颈,将他修长秀气的手拿在手里把玩,状似无意道:
“师兄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可累不累?”
江凌耳尖有点微红,垂下眼睫,将黛玉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像一只跟主人撒娇的大猫咪。
“又无需我事事亲力亲为,纵然劳累也有限。”
说罢,话音一转,又道:“虽不甚辛苦,但玉儿难道不谢我?”
黛玉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眼神有些躲闪,将头埋进江凌的颈窝不肯说话。
江凌颈窝的皮肤敏感地因黛玉的一呼一吸地紧绷起来,他沉默了一瞬,搂住黛玉的腰,也不说话了……
二人耳鬓厮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