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逛着,黛玉听见一阵优美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因此循着琴音找了过去。
原来江凌处理完毕家事,昨日已经回了林府,现正在竹下抚琴,那琴声正是从他那里传出……
黛玉到了也不出声儿,自寻了一个地方坐着,权当听顶级音乐会,如痴如醉地看着江凌抚琴,把人家江凌看得耳朵泛起了潮红。
她直勾勾的眼神实在叫江凌有些害臊,使他一时心乱如麻,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凝滞,错了几个音,引来黛玉侧目。
她虽然自家水平有限,但受林如海熏陶多年,也有了几分鉴赏水平,知道江凌不知为何心乱了,因此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师兄,我打扰你了吗?对不住……”
“没有打扰!”
江凌温柔的嗓音难得有些慌乱,旋即又憋红了脸,眼神躲闪,低声喃喃道:
“师妹的眼神太烫了,所以我才……”
黛玉的脸刷一下红了,低垂着眼眸,结结巴巴地说:
“哦……是吗……”
“不好意思,师兄……我先……我先走了……”
“再会……”
话音还未落下,就低着头逃也似的走了,因此错过了江凌羞得脖子泛红的难得艳色。
黛玉逃回卧房,将羞得粉红的小脸埋进手臂里,毫无大家闺秀体统地跺了几下jiojio,心里发出无声的尖叫:
“啊——”
“太丢人了!刚刚太丢人了!!”
“师兄一定在笑我吧,呜呜——”
“但是!师兄……他……他喜!欢!我!诶!”
……
少女情怀总是诗,黛玉自那日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已有好几日不敢和江凌对视,每次见到人都会红着脸躲开。
江凌见师妹开了窍、羞怯可爱,心中如何甜蜜苦恼且不提。这日到了腊月二十三,正是祭祀灶神之日,林府上下忙碌起来。
为防灶王爷上天庭讲自家的“小话”,林如海亲自领着江凌向灶王爷敬香,又摆上寸金糖、油果等祭灶果,好黏住灶王爷的嘴巴,不叫他向玉帝告状。
因为自古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黛玉可怜兮兮地躲在房门外偷看,看着看着眼睛就黏在了江凌身上。
江凌这日穿着红中带黑暗纹长袍,脚踩皂色长靴,镂空雕花银冠束发,身姿挺拔如松柏,气质洒脱似云中飞鹤。偶然一眼望过来,星眸中皆是缱绻温柔……
黛玉看得脸颊飞红,粉面含春,眼中柔情蜜意化作一江秋水,潺潺流进了江凌心里,惹得他心波荡漾起来……
林如海假装没有发现某个年轻人心里开小差,也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有看见自己不中留的女儿躲在门口望“情郎”。只觉心中泛酸,混身别扭,木着脸走完了祭灶流程,然后飞快逃离了暧昧现场。
江凌见林如海走了,连忙捉住也想逃跑的黛玉,试探地牵住黛玉的小手,低低的声音十分温柔,道:
“师妹,玉儿……”
“不躲了好不好?”
黛玉扭开头羞了一会儿,终于用尽全身力气,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江凌,问道:
“师兄有意于我,是也不是?”
江凌望着黛玉微启的红唇,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用力握住黛玉的手,眼睛发亮,声音沙哑,用力吐出一个“嗯”字。
黛玉身子微微发抖,声音微颤,有些紧张地继续发问:
“黛玉惟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师兄呢?”
江凌飞快地楼了一下黛玉,努力克制自己胸中汹涌的情意,声音低沉,道:
“吾亦如此,必不相负。”
……
第二日就到了小年,林府上下拿着笤帚、桌布掸尘,也是除旧迎新之意。黛玉不过拿着鸡毛掸子做了做样子,随意舞了几下,主要是暗中偷瞄师兄整理书柜。
又几日,腊月二十七,黛玉沐浴更衣,洗去晦气,特意穿了江凌所赠貂毛做成的衣裳。江师兄谓之“光彩夺目”。
又二日,至腊月二十九,江凌回家祭祖,告慰父母之灵:儿已有欲呵护终身之人……
次日,年三十。台上戏曲无人看,说书女先儿没人瞧。黛玉与江凌隔着林父眉目传情,老父亲呷了好大一口陈醋,只有午夜点亮了整个扬州城的绚丽烟花才能给他一丝安慰。
不过看着烟花之下,拉着徒弟衣袖的女儿,心里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