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是玻璃修筑而成的,月亮也升高了不少,银辉洒在钟楼上,银光折射在玻璃中,跟随着她的移动,显现在她眼里一闪一闪的,如同仙子遗留人间的点点心愿。琼楼玉宇,犹如神仙居所。
西边是外部巨大的玻璃表盘,清冷的月亮透过云层,给表盘上的透明修长指针和精致的罗马数字镶上银边。
表盘的玻璃材质机关在顶楼内部,由无数的玻璃齿轮拼接而成,精巧的在钟楼顶默默不断的按部就班运作着。顶楼最南边有一个楼梯通往楼下。
“你说没有楼梯间,那又是什么?”她指着那个玻璃楼梯调侃着苑黎。
“我不相信这是我的失误,咱去看看,真是楼梯间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反之,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丫头赌不赌。”
“乐意奉陪。”说着她先行走向那个突兀的楼梯。
苑黎也紧随其后,两人来到楼梯口,楼梯下平台处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那是一位跳芭蕾舞的女子,正戴着她从捡来的发卡在刚刚房间外的大舞台上翩翩起舞,台下人群拍手赞扬。
“这发卡是不是你捡到的那个?”苑黎问道。
“对,就是这个。”她凑近仔细看着这位画中女郎,跳舞女子的样貌还是有些熟悉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这张脸还出现在自己面前来着:“她应该就是刚刚我们遇到的那个拿斧子的女人。”只不过画上的她比起刚刚看见的气色好也更健康,身上还有一种身为舞蹈家的自信与美丽。
“没错,就是她,可发卡是她的,一个意识房间的主人不会亲自去除掉来这里的外人。”苑黎压低声音继续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人杀了那个男的,然后又有意嫁祸于她。对了,丫头,你就不好奇这个楼梯通往哪里吗。”苑黎坏笑起来。
眼下可有比赌注更重要的事情,便搪塞起来:“还麻烦阿黎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幅画。
“好好好,我自己去,保证回来给你报信。”苑黎招招手头也不回的向楼梯下走去。
从技法来看,她推断这幅画和别墅走廊里的画都出自同一人手,果不其然,她在画框下看见了夫人的名字。
“丫头,你赢了!”苑黎的高喊把她吓了一哆嗦,苑黎一边上楼梯一边继续高喊着:“我输了,丫头可以让我满足你任何愿望。”
她应了声,坐在了画下的楼梯台阶上:“好,愿望什么的都再说吧,这幅画是夫人画的。”画挂在她的身后,画栩栩如生,从苑黎的角度看去,仿佛舞蹈家一直在身后凝望着她。
“丫头坐那儿不嫌渗人啊,被画盯着的感觉可不好。”苑黎正打算拍拍她的肩膀适宜她站起身。
此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她一惊,不等苑黎上手拍就立马站起身寻声望去,南边的墙上补满了小洞,从上到下密密麻麻的,每个洞里都住有一只白鸽,正齐刷刷探出小脑袋的打量着两位不速之客,时不时还叫出几声充满疑惑的咕咕叫。
苑黎看到这样一群可爱的白鸽,忍不住慢慢靠近,逗弄起离自己近的鸽子来,那鸽子也不怕人,啄啄他的手指以示亲近,见苑黎没有要抓自己的意思,竟主动蹦到了他的手上来。
在她眼里,只见一个大男人俯得很低兴致勃勃的与白鸽戏耍。她不由得发笑,忍不住走上前逗他:“你不是饿了吗,快抓一只,我给你烤,保证很鲜美。”苑黎摸着鸽子白毛:“暴殄天物啊你,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
“跟你学的,怎么样。”她可不打算就此罢休。
苑黎无奈了:“别学我,学坏了怎么办,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这叫技多不压身。”她拍去苑黎衣服肩背上她踩上的鞋印,那白鸽受了惊,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刚支走白鸽,她的左眼又有一阵瘙痒,她揉揉眼睛:“我去修表。”
“我也去。”苑黎拍去手上的鸽子毛也追了上来。
机关通体透明,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安静的自顾自转动着,齿轮上缠绕着的无数条钢丝通往机关下面的深井下,透过小小明亮的井口,她看到了那个拖着斧头的女人——失去双腿的舞蹈家。
舞蹈家在小房间里烦躁散漫的游走着,时不时的出现在她小洞有限的视野里,再慢慢移开。
她轻轻叹口气,伸出芊芊细指按住了一个齿轮,另一只手调整着被月光照得发亮的钢丝。银丝绕在她纤长的手指上,小心的被她牵扯着,钢丝缠过指间,每牵动一下都会在素手上留在浅红的勒痕。
只听咔哒一声,机关调整完成,刚刚的响动吸引了楼下舞蹈家的注意,她探出消瘦的脸,愤怒的看着这个站在机关前的两人。
她取出口袋里的照片,缓缓蹲下,将照片从井口丢了下去,女人拾起飘落的照片,不解的往着她。
“她把时间调了,一会儿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门会自动打开。”叶黎拍拍机关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