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身热,鬓发汗涔涔贴着脸侧,白皙的面容上染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目惊睁,扶着床栏,她硬生呕出一口鲜血。
一旁的宫婢吓坏了,赶忙拿帕子给她擦拭唇角,“姑娘你还好吧?”
江绒雪歪倒在她身侧,整个人如若无骨,身上烫的骇人,身子软的像水一般,宫娥还从未见过身子骨这么娇软的女子,一时不知所措。
而耳边女子的声音嘶哑又痛苦,闭着眼睛深深陷入梦魇,“娘亲……爹爹……”
宫娥听着她这般痛苦地喊,心想难不成她是被殿下掳来的。
“行知哥哥……”
她居然在唤殿下的名讳!
宫娥心中大恸,眼睛瞪大了好几个度,脑海中惊炸起涟漪,接着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放置在床榻上,赶忙出去寻任统领去了。
任平生听完也是惊了半息,进了宫门将一来二去跟自家太子禀报。
“太医说是江小姐受了长时间风吹雨淋,又遭受打击情绪激动,便病倒了。”
她确实是淋了一晚上的雨雪,昨夜的雨雪冷的刺骨,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受不了,更何况穿的那般单薄的小姑娘。
遭受打击,完了还被殿下那般冷言冷语对待。
任平生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去看自家殿下。
只见太子静了又静,之后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任平生见他有所动作,顿了下才跟了上去。
偏殿已经许久没人住过了,还是今夜收拾出来供江姑娘休息,太子殿下到的时候,宫娥们涌现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姑娘一直在唤殿下呢!”
“姑娘生这么重的病,殿下需得好好作陪啊!”
“此刻正是姑娘最需要殿下的时候!”
任平生听的头皮都在发麻。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意挑选了几个皇后娘娘身边不认识江姑娘的婢女,可没想到她们会这么想。
感受到身上凉飕飕的视线,任平生惊慌失措的上前,“好了好了,殿下知道了,你们快下去吧!”
宫娥应声退下。
太子殿下可没准备放过他,他端站着,语气温和却话语刻薄。
“若任统领连人都选不好,倒不如挥刀自宫亲自照料江小姐。”
任平生下身一凉,赶忙聊表衷心,“殿下,属下也根本没想到她们会这么想,这些个小姑娘的心思怎么会……”
他絮絮叨叨了许久,才发现自家殿下早已走进了殿门。
寝宫内倒是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太过空荡,烛火一盏一盏将殿内充盈亮的,太子目视前方,一眼便能见到床榻上病重的女子。
贴身照顾她的宫娥见他前来,赶忙行礼退到了一边。
太子慢步走到床榻边,低首去看,女子蜷缩在床榻一侧,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身后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将那张染着病红的脸露在外面,尽显无辜。
而她轻轻抬眼,眸光相撞,又是那样的神色。
就如同两人今日第一次见面时,她在望向他时,总是含着丝丝让人心中一动的情感。
这种眼神,很奇怪。
太子正凝神间,女子抬起腰,挪了几步跪坐在他身侧,一只细腻如花瓣的手攀附上他的手腕。
她肌肤的温度顺着手臂往上流窜,烫的几乎能灼人。
太子低声轻斥。
“江吟夏。”
顾及她到底是病患,太子并没有将她推开,而是轻轻皱起了眉。
殿内女子好似已经烧的糊涂了,她莲藕般的手臂弯曲向前,竟是攀着太子的手腕,将身子凑近他。
她双目含泪,滚烫的肌肤近乎染上淡淡的粉色。
“行知哥哥……”
太子站在榻前,身姿挺拔如竹,却微滞一瞬。
江绒雪虽然发热难受,可她却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眼下赢行知来看她,就说明还是对姐姐有感情的。
姐姐以前总是这样戏谑般的这么唤他,每次他都会笑一笑,然后摇摇头表示无奈。
或许是她使手段勾起他的回忆和同理心,可是那又如何呢,如今她已经强弩之末,便是再无耻的手段,她也使得。
太子仍旧不动如山,可对于江绒雪过于逾越的动作,却突然静静的看着,并未表示排斥,也未出声阻止。
身上的女子抓着他的衣袖,因浑身无力而显得单薄。
她仰着头,潋滟的双目尽是惧怕,声音在颤抖。
“殿下……我想见爹爹娘亲,殿下……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