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散须,他正色道:“公子,您不要瞎跑了,您要是出事了,老杜我上哪儿找您去,还带回一个眼生的丫头。”
申屠曛闭眼,都不想听他废话,垮着眉头,看一眼殷漱,又看一眼杜淤。
杜淤貌似训他:“公子,陛下派我照顾您的安全,我哪儿敢怠慢呢,您去哪儿了?搞得浑身腌臜样子,”杜淤转着一对油光发亮的圆眼,掇着嘴巴,怼着申屠曛,眼中狡猾,齿边很恨恨。
申屠曛脸色严肃,内眼胶着一丝愠怒并不发作,问他:“这些家奴犯了什么错?”
杜淤瞄他一眼,心虚起来,缩了缩脖,转过身,慢慢往前,走一步,他执着鞭头可劲地甩打那被架在长几挨打板子的家奴的腰,那些跪地猛抖的家奴把头埋得更低,然后,他说:“这些不知死活的蠢物说不出您的去向,留着他们的贱命,浪费家粮!”
彼时申屠曛的个头矮杜淤一些,气势上自然弱一分。
杜淤执鞭转身向前就走。
申屠曛说:“主子的事情,他们岂会知道,难道我还要特地向他们交代我的行踪。”
杜淤完全忽略申屠曛的解释,用鞭子甩了甩那些跪地哭泣的家奴:“一无所知,就得家法伺候,这是做家奴的命,摸不准主子的动向,那就拿自己的命来偿。”
申屠曛抬直脖子,想说的话,终于还是咽了下去。殷漱却咽不下去,没等她接嘴,杜淤执着鞭子时不时抽打那群跪地家奴的背上,时不时抽打挨了板子的家奴头颈,狠抽几鞭,嘴里挤话:“狗奴才!”
后院,昏昏暗暗,灯笼惊晃。
院中家奴,身似寒蝉,忍着鸣泣,难逃一劫。
殷漱见他再打下去,怕是要把黑白无常给招惹过来了。
申屠曛拔声对杜淤说:“你想知道我的行踪,那是不是得你自己来问我。”
杜淤无奈闭眼,再次抬头:“公子,我既是申屠府的护院,就得保证府里的纪律,”他面带笑容,满面慈祥地说完,复抽家奴。
那趴在长凳上挨了板子的泪眼婆娑的家奴滚将下来,跪地求饶。
“蠢奴才,”杜淤斥责了一句,又甩鞭而打:“让你说不出来,我让你说不出来。”
殷漱站到申屠曛的身侧,转头扫一眼申屠曛,你不是长公主的儿子吗?怎么放任这个护院嚣张跋扈,一点儿小主子的威严都没有,还是太年轻了,驾驭不了奴才,也驾驭不了主子的身份,怪不得他去见自己的母亲都要钻一回狗洞,真是窝囊啊!这小公子也忒废柴了吧!
殷漱无奈地暼他一眼,继而默了下来,尚且不能插手人间的事,这是天道上的规,她犯不着为他犯规!
“公子,要是家法管不了家奴,那我仗什么护院……”杜淤拔声对着申屠曛说,手里的鞭子愈挥愈狠:“幸好,公子回来了,否则,这帮狗奴才都要送去浸兽笼。”
申屠曛掉头走开,殷漱跟去,见他进到佛堂,老天,他要礼佛?他摸到佛龛前面,龛前那一炷香直立于香炉中,香头闪着微弱的火光,映着供盆,散出淡烟。
他搬起一只香炉,对那一柱香特别满意,于是,他捧着香炉走出房间。殷漱跟去,她见他将香炉放在后院的石阶前面,坐阶而望,他伸手冲着杜淤挥了挥:“来,你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去哪儿了。”
“好嘞,”杜淤笑笑,迎面过去,侧头一迎,申屠曛命令他抬手,杜淤老实地伸出右手手掌,申屠曛掰正他的手掌,看了看他的手相,浅笑一下,申屠曛从身侧的炉里拔出一柱香,烫他的掌,杜淤吃痛,申屠曛还在他的掌上烙图,申屠曛淡淡地:“我跟你说,我今晚去了好多的地方,你不是想知道吗?我亲自给你示看。”
殷漱看着申屠曛的举动,视线激动起来,心眼还挺黑!
那杜淤气得脸都绿了,他的掌面都红了,嘴里打颤,手面颤抖,他把手抽回来,抽得狠了,他跌脚一步,重重着地,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凶狠地走过去,看向申屠曛,神色又变,申屠曛面露浅笑:“怎么,杜护院,你又不想知道了?”杜淤手掌握血,低眉顺气地笑了起来:“公子赐纹,三生有幸,”他眼中虎笑,满面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