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娘亲。
越梁一看,要拦不住了,她扬声喊来了,外面赶车的那个人贩子,人贩子骂骂咧咧的进来先一人给了一棍,举报了珠儿那根断掉的绳索。
人贩子又打了珠儿一顿,再次强调了一遍,若是有人想要逃跑,他就掐死她。
珠儿又疼又气又害怕,人贩子走后,珠儿愤恨的瞪着越梁,以后再也不理她,再也不跟她好了。
越梁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个小孩子,那时候对于要好的伙伴,最大的威胁与惩罚大概就是不带对方一起玩了吧。
可是,再一睁眼,那张脸还是没有了。
连续看着珠儿还几天了,终于有一天越梁晚上眯了一小会儿。
醒来时,还是那个人贩子,他单手提溜猫狗一样轻松的,掐着珠儿的脖子,可珠儿的脸色,已经涨的透红,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她挣扎着,抓挠着,脆弱的指甲划断了,也没有划破那人糙厚的手背。
而他还看都没看她,只是满脸的不屑又烦躁,看着马车上被他叫起来的人,告诉他们要是再哭闹不老实,就像掐死珠儿一样掐死他们。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一个活生生的鲜活又稚嫩的生命,在她面前消失。让她触摸到了真正的恐惧,也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越梁歇斯底里的痛喊着,不要,不要,放过她。
卑微的恳求着,求求,求求你,放过她。
夜越来越长,越梁越来越陷入黑暗。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平稳的马车中,纤细而苍白的女孩躺在青衣少女的膝上,蝶翼一样的长睫,收敛在一起,不安的跳动着,显示着主人的挣扎与悲伤。
“姑娘,姑娘,醒醒。”青衣焦急而又熟练的呼唤着又一次陷入梦魇的她。
越梁颤抖着睁开眼睛,车厢中明亮的烛光,晃的她又阖上了眼眸,缓了一缓,再睁开时,还是那个清醒时,波澜不惊的姑娘,方才眼底的绝望,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从青衣的膝上起来,靠坐在车厢壁上,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大约一刻钟。”青衣回道。
“才一刻钟嘛?”越梁神色迷惘回道,似是方才梦中的画面又浮现眼前,几不可闻的喃喃道:“可是为什么已经痛得要死了。”
“什么?姑娘,你说什么痛?哪里痛?”青衣没有听清,只听到越梁说疼,连忙凑到越梁眼前担忧的问道。
眼前的画面被青衣清秀的小脸取代,越梁回过神,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说,脚腕疼,还有些闷,把车窗打开透透气吧。”
“可是……”青衣想阻止,越梁风寒还未好全呢。
不过越梁已经转身推开了车窗。
“下雪了”
明明天上还有星星,可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已经下起了细小的雪花,飘飘荡荡,落到屋檐上,树梢间,落到每一个它想落到的角落,越梁伸手,想要接住它,可明明它那么缓慢,却怎么都不能把它抓在手心。不过这一会儿,地上就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闪着寒冷的银光。
“姑娘,太冷了,还是把窗户关上吧。”青衣没有心情欣赏外面的雪景,她只知道,姑娘现在的身体很糟糕。
越梁听话的缩回手,小声应道:“好。”
然而,后来车窗还是打开了,因为清醒着的越梁……晕车。
在两人一路怀揣着忐忑下,马车最后定在了一处威严高耸堪比宫殿的大门前,巍峨的门口上挂着上书镇北王府四个大字的匾额。
龙飞凤舞的大字,让人望而生畏。
不过,马车方停,越梁就顾不得脚上的伤,从车上蹿了下来,踉跄的就跑到门口的大石狮子旁,狂吐了起来。
看得后面慢悠悠往下走的安昇阳一阵皱眉,回想越梁在长歌楼门口的磨蹭,原来,她当时是因为晕车啊。
不过越梁若是知道此时安昇阳的想法,也只会说,谢谢,确实是有些嫌弃,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晕车呢。
当然,理解归理解,安昇阳还是借着低咳的档口,拿出帕子捂着口鼻,躲得老远。不过也未径直入府离开,而是遣散了门口的众人,又叫过墨刃,低声吩咐了几句。
墨刃颔首,把手中油纸伞,递给安昇阳,便匆匆离开了。
越梁狂吐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高耸威严的王府门口前,矜贵的郡王冷着眉眼下达命令,像高高在上的神邸,俯瞰芸芸众生。
明明他们里的不远,不过是高了几个台阶,却处在两个世界。
而她马上也要踏入那个世界了,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安昇阳叮嘱完,回头看越梁还在吐,又低低的咳了两声,就站在王府门口,静静的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
晚上并没有吃什么的越梁,在把胃中的酸水都吐出来后,终于不再吐了。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