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沈誉都没再来,云朵不免自责起来,或许那夜是她不该醒来。
沈誉不过是抱她回床上,又不是想行轻薄之事人,何况自己既然已嫁给了沈誉,即使是他真想对自己做什么又能如何。为何偏要睁开眼睛,睁开了又闭上,让人扫兴。
唉…
莲香进来时,便听见新来的姨娘的叹息声,已经不知是今日第几声了。这些天常常能看见她独自坐在窗边发呆,不多时便是一阵长吁短叹。
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出什么事了,二爷不见回来,姨娘也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
这么愁下去也不是办法,莲香端了盅新茶到窗边,轻声唤醒沉思的人,“姨娘近来总是愁眉苦脸,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也好过憋在心底闷出病来。莲香虽没读过什么书,嘴巴还是严的。”
云朵才回过神,盯着茶碗里蒸腾的热气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哪里好意思将那夜的事说出来。
莲香瞥见她紧蹙的眉,连染着愁绪的双眸也似盈着月光的湖水,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这样的美人,二爷竟能忍心这么多天也不来一趟?
云朵察觉到身边人的愣神,抬起削尖的下巴望过去,“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她没当过主子,总学不来高位者的气势,连直呼姓名也羞口难开,私下里对这个服侍自己的丫鬟也总以姑娘相称。
莲香笑了笑,说:“近来日子愈发暖起来,我进来时见荷花已盛放满池,姨娘若是有兴趣,何不去走走?”
云朵眸子一转,眺向院子前的荷塘,果然能看见许多高出油油叶面的粉色花朵。
之前莲香曾说过,沈誉爱在池塘里划船赏花,她不自觉想了下那种情形,竟真生出几分向往来,终是起身。
“也好,我去看看。”
莲香见她总算有了几分生气,眉开眼笑道:“我去给姨娘拿件袍子,池边有风——”
“不必。”云朵摇摇头,“我正嫌热呢,能吹吹风也好。”
说罢便顾自往外去了。
果然如莲香说的,池塘里开了好多荷花,千姿百态的盛放在阳光下,微风袭来,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搅乱。
有只漂亮的蝴蝶在花朵上停留盘旋,不多时又飞向别处。
那蝴蝶生的极美,灵动又风雅。云朵看得出神,便跟着那蝴蝶一路走走停停。
不知走了多远,忽听得一阵乐声,隐隐约约从远处夹在风里传到耳边。
云朵脚下没停,循着那声音走去。
穿过荷塘后方的假山,前方是一座小院,比菡萏居小了许门前连牌匾也无,小院外的墙也有些斑驳,长着许多杂草。
乐声就是从这里面传来的。
云朵悄然靠近,只见院中的井边长着颗老槐树,树下坐着个人,身形瘦弱,看背影是个女子,年纪不大。
她低着头,专心吹着手中笛子。
笛声绵长,却孤寂了些,配上眼前萧条景象,好不凄凉。
旁边的桌上还摆着一架古琴,琴身古朴,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却被呵护得很干净。
云朵想了想,默然上去坐在琴前。
听到琴声,笛声戛然而止,女子猛地回头看过来。
是个消瘦干瘪的女子,看模样只比云朵大不了几岁,眉头紧锁地看着弹琴的人。
琴声没停,那女子听了会儿,又举起笛子,和云朵对弹起来。
一个悠扬、一个宛转,夹在混着泥土的春风里,偶尔裏挟一两声鸟叫,回荡在院中。
一曲终了,那姑娘才说:“姨娘琴技真妙。”
声音有些沙哑,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云朵想问她如何得知自己身份,又想到菡萏居离此处不远也不难猜,便换了话说:“我会的不多,碰巧又熟练就这一曲罢了。”
那女子没在意她的自谦,只用绢布轻轻拭着笛身,道:“你不该来此处。”
云朵将琴弦抚平,起身朝她欠了欠身,说:“我一路流连,忽听笛声入耳,顺着妙音才寻得此处,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对方并未回答,直起身朝着这边走来。
云朵心中一惊,“你的腿...”
那女子原先坐着不觉,走起路来才看出一瘸一拐。
听到云朵的话,她嘴角勾起个冷笑来,继续说:“姨娘还是快回去罢,我这处不是你能呆的。”
说罢便抱着古琴回了屋子。
院中就只一间屋子,云朵看见紧闭的房门沉默些许,才又欠身道:“惊扰了姑娘是我的不对,给姑娘赔礼了。”
照着原路返回,走到一半就远远看见莲香,正抻着脖子四处观望。
莲香也正巧看见她,着急跑过来,说:“姨娘怎地一转眼就不见了,奴婢寻了许久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