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迈出门没几步,身后突然传出“砰”的重响。花红条件反射性地往后一看,是里长将门关上了。
她干脆停下来,小心翼翼折叠好这来之不易的婚书。她想了想,往周围瞟了一圈,发现没有外人,于是迅速地掀开胸前衣襟,飞快地将叠好的婚书塞了进去。
“你干什么?”赫利俄斯面色古怪地看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
塞好婚书,再慢条斯理地理好胸襟,花红虔诚地捂着胸口婚书在的位置,悠悠回答:“我要把它放在最贴近我心口的地方好好守护!”
“不行吗?”她睁大眼,双手叉腰。若是他再废话,她就要跟他吵一吵了!
“可以。”赫利俄斯随口应付,然后转移话题,“不走吗?不是还要去镇上?”
“走!”她最后再瞪他一眼,昂首扭头,三下两下走到了他面前,“跟上!”
镇上离这不算特别远,走上半个时辰就能到达。
今日解决了长久积压在心头的一桩大事,花红神清气爽,前进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变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儿的小曲。
哼唱久了,有点口干,花红收了歌声,闭嘴休息。
赫利俄斯走在她后边,听她唱了一路,好不容易等到她停下,他迫不及待地问出他从刚才好奇到现在的问题。
“花红,布袋里放了什么?”
“噢,一百五十文钱。”她满不在乎地回答。
“为什么?”赫利俄斯几乎是直觉性地反问,“盖章不是里长本来就该做的事情吗?”
听见他的追问,花红停下脚步,转身向他走来。
赫利俄斯不明就里,呆在原地等她的回答。
花红气势汹汹地走近,摆手示意赫利俄斯低下头来。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很快又停下来,他为什么要躲?赫利俄斯还是按她的动作,弯腰俯身,直到视线相接。
下一瞬,花红出乎意料地大力朝他撞来,额头相撞,发出清脆的砰声。
他捂额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带着怒意委屈质疑,“你干什么!”
花红双手交叉于胸前,叫嚣:“就是要撞撞你!看能不能撞聪明些!”
“你——”
“你什么你!”她瞪他一眼。
“你一个没有籍卡的外地人到了我们这,跟这儿的姑娘结婚还不止,还要暂时管理这儿人的财产,里长凭什么要替我们做这项担保?又凭什么不管这桩事呢?不把你赶出去已经算他很仁慈了!”
“我们这跟你家乡真的不一样!”
说完,她转身抚额,不让赫利俄斯瞧见她抽痛的表情。她为什么突然想用自己额头去撞赫利俄斯呢?明明这样自己也会受伤,也会疼。
不知道额上红了没有?花红一边轻揉,企图缓解下疼痛,一边暗自吐槽。
她撞击的力度并不是很大,赫利俄斯一开始反应那么大,只是因为她这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胡乱揉几下,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捕捉到了她说的一句话,“你们这边会怎么对待没有籍卡的陌生人?”
“赶出去啊!”她满不在乎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赫利俄斯循着她的话往下问,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花红回答完,马上转身,脸上有着诡异的平静,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赫利俄斯。
说实话,一个总是嘻嘻哈哈的人突然变脸色,是件特别让人毛骨悚然,提起警惕的事情。赫利俄斯默默收回即将抛出去的问题,警戒地盯着她。
花红凑近,趁赫利俄斯不备,抓住他的领口,用力将他拽下来。她打定主意,要吓他一下。
猝不及防,赫利俄斯被强|迫性地一把拉下,连警告都来不及说。
唔,他们终于在一个水平线上了,花红满意。
她在他耳边呢喃,语气温柔缱绻,说出的话却显得残忍可怖。
“可能会,趁你昏迷的时候,捆住你,然后,找个地方埋……”
话没说完,赫利俄斯不知从哪儿来的力,猛地直起身,后退,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你……你……”
衣领强制从手中拔出,粗糙的布料摩擦过洁白的手掌,在掌心留下明显的红痕和火辣辣的疼痛。
“你什么你!”花红手掌交叉,揉搓在一起,期望能缓解手心的疼痛,“你突然出现在我家的桑树下,我要证明你与我无关呢?干脆不证明,把你这个问题源头解决掉就好。”
赫利俄斯杯她这一通恶毒发言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他还得感谢她的不杀之恩,还得庆幸他对她有点用处?
他既惊愕又愤怒,无语到极点,反而控制不住地苦笑出来。堂堂一介神明,竟沦落到连乡野村姑都可以将自己斩杀的局面。
花红自然看出了赫利俄斯的不适,想了想,给自己找补,顺带安慰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