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既醉还在那边开心道:“帝君!”
“闭嘴!”我听不下去,只好打断他了。因为从方才他说出“他说你碍事”这句话后的几个表现,陆任之的神色已经由乍一听到别人喊他小古板的愠怒到不解到原来如此,换了好几换了,这会儿已经恢复平静的陆任之从容不迫道:“庄司长这火候确实还不够收放自如啊。”
庄既醉自从谈玄大会凯旋后,志得意满,所以,方才嘴皮子一时没收住,跑偏了。这会儿经过我的喊话和陆任之的打趣后,脑子才反应过了。他自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但他那嘴皮子是天生滑溜,又是走千家串万户历经实战磨练的,自然遇弯顺拐,遇风转舵,切换自如。所以,他听到陆任之嘲笑他后,立马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所以,我方才就说过您的脑瓜比我好使么。有机会还请陆郡守多赐教啊。”
陆任之打量他一眼,没什么表情,“不敢。”
庄既醉嘻嘻笑道:“自然是要多请教的。比如您的苏南郡的山川地形、仙力部署、政令策略,您自然知道的比我清楚。为了守卫仙界和平,共同抵御魔界,这些基本情况还是要向您请教的。”
陆任之扫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卷图册,双手托起,恭敬道:“帝君,这是苏南郡的重要部署,请您过目。”
庄既醉呆了一下,接过陆任之手中的卷轴,不可思议却又敬佩万分,道:“果然是陆任之啊!”
陆任之神色淡然,等我说话。
我赞赏的看他一眼,又扫了身后愣住的闵鸿一眼。果然有心人和无心人,办起事来天壤之别。
闵鸿见他拿出卷轴,自己坐不住了,他磕巴道:“帝君,老臣回去就让人也写一份。”
我笑道:“那本君就坐等闵郡守的部署方略了。”
闵鸿见我好说话,方才还怕挨批评的,没想到虚惊一场,喜道:“谢帝君宽容。”
我展开陆任之呈上的卷轴,边看边赞叹:这幅卷上图画精良、文字核准,解说详细、规划得体。果然什么人做什么事,这话半点不差。我眼睛随着图文慢慢移动,庄既醉立在一旁,跟陆任之有一搭没一搭的悄悄说话。
我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俩一眼,只见他俩个头均齐,模样各有千秋,都是好的,只不过眼下一个恃宠而骄、涎皮赖脸,一个初来乍到、矜持威重罢了。但是,要是从底蕴上来看,庄既醉和陆任之相比,还是落了下风了。当然,倒也不是庄既醉本领没有陆任之大,而是庄既醉没有陆任之那么痛苦的经历,自然境界没有陆任之高。陆任之虽然生于仙界大家,但因前半生受尽磨难,混迹仙界底层多年,不免受尽冷眼,尝遍苦辛。加之后来又有争夺郡位之战,他的心灵早已经历重重洗礼。这样的人通透洒脱,稳重宽容,实乃天选之人,妥妥的如假包换的仙界精英。这般干练聪慧的部将,对眼下爱才如命又求贤若渴的我来说,实在是最能宽慰心肠的了。
图册还没有看完,但大体情况已经知晓了,我合上卷轴,庄既醉忙接过去,帮我卷着。我温和道:“陆郡守,这份部署图文俱佳,可知真是用心准备了。能有贤臣如此,本君深感欣慰啊。”说到最后,不禁由衷感叹起来。
陆任之察言观色,知道我并非虚张,心中一暖,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光明的温和,他带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微微颔首,“谢帝君。能得帝君如此,也是仙界臣民之福。”
听他反夸,我开心的笑了,趁着喜气说道:“陆郡守啊,你这部署虽然详细,但本君还有几处疑难之处,仍旧不甚明了。俗话说,好学求彻,待会儿免不了要留下你做个解释了。”
陆任之闻言,微微低头,既掩盖了神色,又在行动间趁机喵了一眼身后有些愕然的闵鸿。他语调平和地回复道:“是。”
我颔首,对这个由陆任之主动进呈战略部署所带来的“好处”颇为满意,从他们进门一直到方才,豆在考虑如何单独留下陆任之,这下可好,顺理成章就留下他了。
我稍稍抬了抬眼皮,将目光落在坐在陆任之稍后一点的闵鸿身上,只见闵鸿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看来是对我留下陆任之而没留下他充满了疑惑和担忧,害怕因为自己的不周全而受到我的冷落。所以,这会儿他正在座位上搓着手,想办法呢。
对他本来就没抱什么过高期望,所以我和颜悦色地安慰他道:“闵郡守啊。”
他没理我。
我抿了抿嘴,看来是想的太入神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任之见此,转身要提醒他的时候,他却突然醒了过来,抬起头,带了些惊慌道:“啊——帝——帝君,可是叫我。”
那模样把庄既醉和陆任之都看笑了,陆任之忙转身向我,微微低下头。庄既醉则背过身去,憋笑憋到肩膀直发抖。
我绷了绷脸,“嗯。”
闵鸿带了些踉跄,起身道:“帝君您有话尽管吩咐!”
我看他模样,知道是有些醉了。慧慈天尊的这款酒,喝起来绵软,实质后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