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也有人信他。他就跟个江湖骗子一样,做作的近乎虚伪。”
唐允笑道:“手段虽拙劣,但贵在好使。这天底下多的是愚民凡众。不辨是非之人,与他们说真话,他们反觉刺耳。也多的是明知是非却正中下怀,狼狈为奸愚众牟利的人。常言道:一天卖上十石假,十天卖不上一石真。万物一理,真话假话,真君子伪君子也是如此。”
晚风裹挟了水汽刮在脸上,我从头凉到了脚。
冯壬只是众多伪君子中的一个,这末世如他一般虚伪的人,大大小小数不胜数。我用手拂了一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不能杀鸡儆猴,多抓几个典型,破了这邪门歪风。”
唐允望着远处,“帝君现在还不能动他。”
“为何?”
“不道收网的时候。有人!”我正听到好处,唐允却倏然起身,如微风过境一般,我和他瞬间转移到了身后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
这身手!出神入化啊。
正感叹着,耳边传来走路的声音,我低头寻了脚步声找去,就见一男一女正慢慢走向河边。不过月色朦胧,背影摇晃,看不真切。我为了搞明白除了误入此处的唐允和我之外还有谁有这般雅兴,竟然跑这荒凉地处约会,使劲瞪着眼睛带了脑袋、脑袋又带着身子向前越探越远。
“魔君,您为何带我来此处?”
说话的竟然是冯涧!
我瞪大的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我的腰间扣着唐允的手,维持着我探出的大半个身子的平衡,所以,我一手拍了拍唐允,一手伸向外面,颤抖着指着冯涧和墨青,眼中无限话语:你看看他们!这怎么会!
唐允点头,拉过我的手攥了,示意我好戏难得,好好观看。
墨青道:“这条河名叫商水,发源于魔界,是魔界三大主流河。它的上游几乎穿魔境而过,下游则入仙界东北角,再经由仙界汇入西海。商水温顺,雨多不涝,雨少不旱,千万年来就这么静静地哺育着魔界的子民。魔界子民每年春日都会有隆重的商水之会,持续旬日,热闹非凡。没想到啊,这么一条家弦户颂的河流在仙界竟会受到如此冷落。”
冯涧道:“仙界人口大多集中在东南,这里虽然是天庭驻地,但作为久已闲置的苑囿,它到底远了。再者,我们现在所在之地是这个苑囿的极偏之处了,你看河对岸不远处便是这个苑囿的围墙,围墙外面炊烟袅袅,虽不多,也是有人家的。”
墨青摇头,“与魔界差远了。”
冯涧道:“仙魔各有道场,也难强求。”
墨青笑了,“你今日倒是文雅。”
冯涧听人夸赞,笑了一下,“受任怜儿邀请,去她住处听其父百花君和宾客谈了半天玄理,受了些感染。”
墨青轻蔑一笑,“都是些空谈的蠢材。”
冯涧辩解道:“魔君又非临场听讲,怎知是空谈。”
墨青道:“你看唐允、明朗、金旭那些人有几个去听这个的?去参与谈玄的有几个正经仙人!往日我那魔界也有人效仿那些个不成材料的,让我一顿臭骂彻底散了气。整日家闲的,不修身心,走这些个歪门邪道。”
我听的热血沸腾,墨青虽然骄纵,坏事常做,但在这件事情上处理的真是畅快淋漓。不过,我心里好笑的想,墨青出手肯定不止一顿臭骂吧,嗯!教训几个也是痛快。往日金夕跟我说去参加什么谈玄时候,我最初挺感兴趣,以为是风雅只会,金夕见我感兴趣,还特地拉我去听过几场。我仔细比对了几家谈玄的‘道场’,深感场场忽悠、次次无聊,可难得的是包括金夕在内的与会者听的热血沸腾,群情激昂。我差点被整抑郁了。听了几场后,一想起那会场上侃侃而谈,一副清高模样的辩论者;端坐筵席,喝酒听讲,一副畅快得道的倾听者;相互恭维、阿谀巴结的恶俗气氛;我就觉得胃里阵阵翻涌。
“呼!”我长呼一口气,后劲太大了,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恶心难当。
冯涧道:“明允真人那般人物,自然是不会参与这般集会。他本就不需要谈玄来提高名气。听闻这次百花君的‘盛典谈玄会’是邀请过明允真人的,可他借故推脱了。”
墨青哈哈大笑,“他要是去参加这个,我第一个瞧不起他。”
他看了看唐允,他微微一笑。我心道:唐允要是敢去参加这个,我定是不要他了。太恶心了。
冯涧道:“魔君话也不要说的那般难听。谈玄会毕竟给很多仙人提供了一个听道和交际的机遇。”
墨青道:“听道是假,投机是真。再者,就那些个半吊子,能谈出什么正经。有这功夫不如回家好好读些书,真正长些本事。就像你那个爹,沽名钓誉,虚伪做作,竟然混到今日这地位,也是不容易。”
冯涧有些生气,“魔君,我父亲为了生存费尽心机,终于得了冯义真君的称号。虽然天分差了些,没有多大仙术修为。但能得到这个头衔,也说明了帝君对父亲的认可和器重。”